黛泠在空姐催促下,终于回过神,朝掐着胖男人脖子的男人看去。
他手臂上青筋突起,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眼神阴冷,仿佛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空姐见黛泠还怔愣着不动,扯了扯她手臂,“黛小姐……”
黛泠点了点头,连忙走到顾灏霆身边,小手拉住他掐住胖男人那只手的胳膊,因为正在用力,肌肉贲张,像石头一样,硬得不行。
黛泠掰不动他,看了眼他紧绷着的侧脸,她低低说道,“别再掐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她声音听上去带了丝祈求,隐隐中透着不安和惶然。
这人内心狠辣的程度远比他英俊的外表看起来危险得多。
虽然他在帮她,但她还是觉得害怕和惶恐。
仿佛他就是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大魔头。
黛泠说完,见他还是没有松手,像是陷入了魔怔,没办法,她只好从后面搂住他的腰,用力将他往后拖,“别再掐了,我让你住手听到没有!”
直到男人沉稳如山的身子被她抱着往后走了两步,她全身紧绷的神才渐渐松驰下来。
胖男人倒在了地上,空姐连忙进行急救。
顾灏霆没有看一眼,他转过身,一把拽住女人纤细手腕,拉着她往前走。
直到被他按坐到第一排位置上,黛泠才轻呼出声,“你捏疼我手腕了。”
他松开她的手。
她过份白.皙的腕间,出现了一道红色淤痕。
她揉了揉手腕,皱着眉头想站起来,才抬了下屁.股,就被他喝止,“坐好。”
黛泠浓密纤长的睫毛眨了眨,不知为何鼻子有些发酸。
她垂下眼敛,没有看他,视线盯在他如刀裁的黑色西裤上。
两人一时间缄默无言。
黛泠感觉到他灼冷的视线落在她头顶,她慢慢抬起眼,和他幽沉的黑眸对上。
谁都没有说话,两人就那么默默彼此凝望着对方。
黛泠被他看得心烦意乱,咬了下唇,口吻僵硬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说话。
“你跟踪我?”
这次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他嗤笑一声。
她耳廓渐渐有些发热。
如果今天要回都城的话,确实只有这一趟直达航班。
她和他都住都城,同坐一架飞机,没什么稀奇的。
看着他黑眸中带着浅薄讽意的神情,她有些无所适从。
笑你妹!
“那人被你教训了一通,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了,我回自己位置。”
纤细肩膀被男人大掌用力按住,她抬起眼,看着男人不容置喙的眼神,以及紧绷着显得凌厉无比的下颚,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气势瞬间消失了不少。
“顾先生,我在酒店已经跟你将话说清楚了,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纠缠。”
男人笔直的站在她身前,低眸看着她,眼神幽暗,唇角泛起冷意,“我纠缠你什么了?黛泠,别往自己脸上添金。”
他收回按在她肩膀上的手,看着她的眼神淡了几分,清俊而寡然,“别忘了谁先招惹的谁。”
黛泠张口,正要说话,又听到他冷冷道,“坐在这里,我帮你,不过是看在你曾跟我做过爱的份上。”
他声音不高不低,吐词清晰,头等舱虽然人不多,但也是有其他人的,他说出这句话时,不仅连旁边座位,就是其他座位的人,都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黛泠耳朵烧得厉害。
这人怎么能将做过爱这种话,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她将墨镜架到鼻梁上,将长发拨到脸颊边,透过墨镜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没有再看她,到她的座位将她的包提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换了座位。
期间她听到胖男人恢复意识后嚷着要报警。
到都城差不多下午六点左右。
一下飞机,黛泠就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那里。
飞机上差点闹出人命,空姐早已报警。
黛泠想到下飞机时那个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座位上的西装还在她手上,她原本想还给他,他也没有理她。
下了飞机后,他和那个胖男人直接被警察带走。
黛泠想到晚上还有个相亲,她直接拎着他西装回了家里。
洗手,化妆,将自己收拾得利落精致了才出门。
出门前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西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随即就舒展开。
虽然他是为了她的事进的警局,按理说她要去看看才能彰显出她的人情味,但既然已经划清界线了,她还是不要管了。
他都能跟女王坐在同一桌上用餐了,想必进了警局也是很快就能放出来的,更何况他那个态度就是极为阴郁肆意且嚣张的。
……
警局。
两个同样高大且出色的男人并肩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脸赔笑的局长。
季驰挥了挥手,示意局长止步。
顾灏霆从裤兜里拿了根雪茄,在指上敲了敲,叼进嘴唇里,幽沉的视线扫向四周。
没有女人的身影。
微皱了下眉,他低头滑动打火机。
季驰将他的表情收进眼里,等他吐出一口烟雾后面色沉静的说道,“你真看上那个女人了?”
顾灏霆微微眯了下黑眸,“怎么。”
“你知道自己是不能结婚的,她愿意一辈子只当一个情人?”
顾灏霆夹着烟的手指微微用力,吞云吐雾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少。
“还是你为了她,想背叛……”季驰眉头紧皱,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那样你会没命的。”
顾灏霆黑沉的眸子没有半点波动,像汪死水,“你想太多了。”
季驰嘲讽一笑,“希望是我想太多了。”拍了下他肩膀,“诗语知道你回来了,晚上请吃饭。”
顾灏霆眉头轻挑了一下,“你明知道她对我的心思,请吃饭还要拉上我?”
季驰双手插.进裤兜里,“她要是真能睡到你,我就跟她解除婚约。”
“爱她到了这种地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季驰看向远方渐暗下去的天空,像是对顾灏霆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你大概还没有体会过想将一颗心掏出去却被人狠拒的滋味,这么些年了,一直都是我在勉强她,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