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也就夏儒还稍微绷得住一些,捋着胡须听夏东元的叙述,觉得铜子莫名值钱的同时心里猛然一惊——莫非所谓的桃花源竟然是后世?所以语言互通,却又有着许许多多的奇怪的事物。心里有了猜测,夏儒却不直接告诉夏东元,由着她自己慢慢猜测,再者说万一不是他这个当爹大剌剌的说出来岂不是没了脸面。
和夏儒不同,方氏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一见夏儒空了下来就捧着几包东西来问了,“相公看看这上面写的啥?”
夏儒随意瞄了一眼,发现字体缺胳膊少腿,但也基本认得,心里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作为资深儒生,对汉字是十分有研究的,在对字体的辨认上他比起会写四种茴字的孔乙已更加厉害。
“大白兔奶糖、鸡精、精制盐。”一一报出,眼珠子瞪得老大,竟然有他不认识的字,一个在他前半生中从未出现过的碘字让他头大。好在知道不管这个碘是什么,这都是盐。
方氏不知道夏儒的尴尬,喜笑颜开的说,“这桃花源的人就是讲究,一个糖和盐都这么讲究的包装。摸着滑溜溜的,指不定能防水呢。”
夏东元苦着一张脸,指着上面的标价问夏儒,“爹,那里用这个表达价格,女儿都成文盲了。”
夏儒老学究顿时陷入了天人合一的研究领域,方氏对着夏东元一笑,轻声道,“来,不打扰你爹,咱娘俩把东西好好整理整理。”
夜空中白光一闪,锦衣卫同知杜迪生立刻将窗户大大推开,须臾,一只纯白的信鸽落在窗棱上。取下了信鸽脚上的信件,杜迪生皱着眉头想了想,夏儒在上元县还算是有名望,加之族叔夏廷章曾参与过心经附注的编著,现任礼部侍郎兼太傅,这样的人定是不能使用逼迫献宝的。
沉思良久,一挥手叫来了得意的助手,附耳交代了事宜,沈小吕张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杜迪生,委屈道,“卑职早就洗心革面了。”
杜迪生眼珠子一瞪,“怎的?吃了两天皇粮你就忘了自己干啥的?别忘了你还叫小吕(个别地方小吕是小偷的别称)呢!”
沈小吕憋屈的瘪瘪嘴,这名字还是他师傅起的,谁让他师傅是神偷呢?
杜迪生见状不再继续刺激沈小吕,柔声道,“这个圣人安排下来的,夏儒是个秀才,南京这里党派众多,一个不好咱就成那儆猴的鸡,还是偷偷摸摸的好。圣人必然记得你的。”
沈小吕这才喜笑颜开,挠挠头,“俺不求圣人加官进职,能得句圣人赞赏就够了。”
“去你娘的!”一脚踹过去,“你一个偷儿还让圣人赞扬,岂不是让天下人都学偷去了?咱们圣人可是个好人,好皇帝!”
憨笑了两声,沈小吕身轻如燕的探到了窗外,“同知大人就在此等我的好消息!”
“这憨头,怎么就当上了梁上君子了?”杜迪生低声笑骂一句,复而又想正因为沈小吕憨他才放心的把他引入了锦衣卫。
沈小吕脚程极快,不过多时就到了夏家,本以为应该是黑灯瞎火的,却不想房中的蜡烛十分的明亮。夏家母女正对着一个机器嘀嘀咕咕,暗叹来的不是时候,只好爬在梁上往下瞅。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了,这是啥机器咋还能缝衣服,这速度,啧啧,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也不过如此吧!
瞎!既然都有自动缝衣服机械,那院子里看到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木牛流马吧!
沈小吕觉得他挖到大宝了,血液中的贼因子彻底激发了出来。
一夜过去,夏家大门大开,方氏等人因昨儿夜里激动睡的晚,起的自然迟了,主动来给夏儒看诊的徐老太傅过来一家人才慌慌张张的醒来。
赫然发现满当当的屋子又空了。
“呀!遭贼了!”方氏忍不住惊呼出声,夏儒知道家中物件的惊人之处,不敢声张,狠狠瞪了眼方氏,“不过是被偷了些小东西,吼什么吼!”
方氏委屈的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心疼的揪成了一团子,哪里是小东西,那些都是价值不菲啊!特别是缝纫机,她昨晚刚学会用,正打算今天开始给家里人做身衣服,东西就没了。摸摸昨日用缝纫机缝制的中衣,多密实的针脚,还是锁针,不过一刻时间就缝制了一件,她本来还打算放到大哥的布庄呢!
即便恨不得立刻跟小偷拼命,徐老大夫跟前她也不能多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匆匆去房子里检查,“药……”看见徐老大夫怕人不自在硬生生的收回了到口的话。
却说沈小吕身上的贼性激发出来,一个不小心几乎偷光了夏家的‘宝物’,正在盘点货物。连杜迪生的交代都忘了,反而是杜迪生怎么也等不到,只好亲自上门。
“哎!别碰啊!这可是木牛流马,你瞅瞅,我只要坐上去脚来回瞪就能走,就是爱东拐西拐的不好。”沈小吕早就忘记了杜迪生是他的上司,显摆开了宝贝。
“这倒是宝贝,运送军粮不错。”杜迪生托着下巴说,心里想着恐怕自己又要升官了,“药呢?”
沈小吕从车斗中拿出一个塑料袋扔给了杜迪生,“都在这,来瞅瞅这个,我昨晚上亲眼看夏家娘子用这个一刻钟就缝了件中衣,端是神奇。”
杜迪生对缝纫机不感兴趣,转眼看向别处,眼前一亮,“这匕首好看,就不知道能不能削铁如泥。”抽出刀,白晃晃的闪花了他的老眼,定睛一看,刀背上刻着精美的图案和一行字——英吉沙。心下可惜,华而不实。
“嘿嘿,这可是精钢,我试过了。”沈小吕淡定的又掏出几把光可鉴人的菜刀,“连菜刀都是上等精钢的。”
杜迪生的世界观彻底碎成了渣渣,沈小吕仿佛觉得还没刺激够,从怀中掏出两面镜子,“上等的琉璃镜,纤毫毕现,送你一面留着给你女儿当嫁妆去。”摸摸胸口剩下的另一面,想那夏秀才家也不富裕,他一个没留意就将宝贝偷了精光,怪不好意思,听闻君子如兰。还是拿镜子跟师傅换那盆极品蕙兰好了,小师妹一定喜欢的紧。
又想起夏家的杨木案板(胖老板娘给的,设定那里为西域建设兵团,多种植速生杨树,案板采用杨木不为奇),觉得夏家实在贫困,居然连案板都是容易开裂有渣的杨木,既然拿了人家这么多的宝贝,不妨将家中的两个金丝楠木案板送予夏家,算是他用此购买了这些宝贝。脸上有些泛红,杜迪生匆匆收起镜子,将所有的刀具霸在怀中。
“这个归我,这么显眼的你敢带出去吗?带出去夏秀才就知道是您这个锦衣卫同知偷了。”说的杜迪生脸色通红,放下了英吉沙小刀,死死的霸住了剩余的菜刀。
二人分赃完毕,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指着三轮车和缝纫机道,“这两样当献给圣人和皇后。”
“可不能漏了太子。”杜迪生又补充了一句,眼睛溜溜一转,从一堆东西里翻出一样东西来,“就这个献给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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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姑娘卖个关子,献给太子什么呢?定情信物不要太容易送出去哦!
神偷也是有同情心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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