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文华殿中朱厚照心不在焉的读着书,一只眼不住的往外打探,影影绰绰看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立即从座位上弹出迎上前。
“爹!孩儿下午有事要出宫一趟,您就同意了吧!”朱厚照扶着朱佑樘进了文华殿中,又是捶背又是奉茶的献殷勤。
朱佑樘哭笑不得,打上元节后皇儿就央着要了一座府宅,挂了镇国公大将军的牌子。派了马永成专程在那宅子守着,今天定然是马永成传来消息了。
朱佑樘玩心大起,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头发,“好久没带皇儿出去了,就今天吧!”
朱厚照傻了眼,支支吾吾的,一面是马永成传来的消息,一面心中也颇期待和父亲在外游玩,心中百转千回纠结不已。对上朱佑樘似笑非笑的眼神,朱厚照反应过来又被父亲耍了,不满意的扯住他的袖子撒娇,“爹,您就会看儿子的笑话。”
朱佑樘乐呵呵的又撸了把儿子的发髻,“看你头发乱得,赶紧让人收拾收拾。”
朱厚照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冲着朱佑樘做了鬼脸才跑去由着宫人收拾。
一刻钟后,身着常服的朱佑樘已经牵着朱厚照往宫外走了,朱厚照郑重的交代,“爹可别露陷了,您就是镇国大将军,我是您的儿子。”
朱佑樘没好气的敲了敲儿子的脑壳,“臭小子,别小看你爹我!不就是装个大将军吗?容易得很。”
朱厚照怀疑得扫了眼朱佑樘,怎么看他爹都是文弱书生,不过自诩孝顺儿子的他是不会大喇喇的说出来的,开口说起另一件事,“爹,我这义弟的身份有点……嗯,不太一样,您千万不要见外。”
见父亲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朱厚照硬着头皮解释,“我这义弟您也知道,上回您还夸她行高邦媛,体仁则厚,屡礼维纯,有冲敏之识……您应该会喜欢孩儿的义弟吧!”
朱佑樘越听这段话越是耳熟,渐渐地发现了其中关键,这不是他封太子妃时说的话吗?冷笑了两声,拍着巴掌,“好一招暗度陈仓,朕的太子胆大妄为,太子妃规矩稀松,真是好样的。”
朱厚照停住了脚步,梗着脖子对上朱佑樘的怒火,“父皇讲得好没道理。不过是小儿女之间的游戏罢了,能有什么事?再者我看太子妃天生慈心,是个极好的女子,堪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女则女训不过那些酸腐书生自己没本事又怕妻子超过他的手段而已!我天资聪颖,怎能和那酸腐一般行事,无端让人瞧不上眼。”
刘瑾见状在旁急得转圈圈,心中暗道,“哎哟,我的爷,您可千万别和皇上怼,那可是皇上,是你爹。”
朱佑樘听了朱厚照的话愣住了,久久不语,叹了口气柔和的看向儿子,“哎!皇儿就按你想的去做,爹在后面撑着你。”
朱厚照大力的点了点头,“爹还记得吗?孩儿要找的是一个能够我和并肩的太子妃!”他的这句话落地有声,见过太子妃后他就肯定了这个女孩子和别人不一样,她能够和他一起携手共筑大业。
父子二人一路无语,一到镇国大将军府门前马永成闷着头迎了上来,“爷,夏公子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啊!皇、皇、黄、黄爷万安。”
马永成被贬到了宫外,正图表现自己,一抬眼就看见了皇上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好险没将朱佑樘的身份给出卖了。
恼怒地扫过了一眼马永成,朱厚照打了个马虎眼,“爹,别理他,他就这样肚子里塞不了二两货,我们快点进去吧!”
朱佑樘知道儿子护短,淡淡的扫了一眼马永成,后者一个瑟缩低低垂下了头,等父子二人离开才抬起眼对上了刘瑾似笑非笑的眼。
“还跪着呢!起来吧!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若非咱们爷护短早就没你什么事了。”
马永成喏喏的站起来,小步快跑追着刘瑾的步伐进了镇国大将军府。
夏东元早就等得不耐烦,听到脚步声急不可耐的出了屋子一看,只见她的义兄伴着一名相貌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正往厅中走来,猜到了那人的身份忙下了台阶对中年男人长揖,“小生夏东元见过世伯。”
朱佑樘这才第一次见他亲封的太子妃,不发一言细细打量,只见其身穿一席青色书生长袍,淡眉修眼、皮肤略黑、眼神恭敬正派,言行举止均合乎礼仪,心下的不满稍稍压下了一点。
朱厚照本就护短,更何况夏东元还是他的未婚妻,见到他爹半天不说话急忙引荐,“爹,这就是我的义弟夏东元,义弟,这是我爹。”
朱佑樘无奈的摇摇头,果然老话说得好,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不,将爹也抛到一边去了。心中如此感叹,他倒不是小心眼,覃观适时捧出一卷字帖,朱佑樘亲手交给夏东元,“一卷字帖拿去练字。”
夏东元双手接过字帖,恭敬道,“长辈赐不敢辞。”
朱厚照安静在一旁看着,此时才笑道,“听马永成说你给我准备了十分别致的礼物,我可要好好瞧瞧才是。”
夏东元抿唇一笑,“义兄忘了今日二月初六,是你的生日,小弟特意买了生日蛋糕。”
朱厚照一怔,才想起自己在结拜之时说了慌,他本善于演戏,眼睛都不眨道,“生日蛋糕?那我可要好好瞧瞧是什么?鸡蛋糕吗?”
夏东元伸手将二人引到听中,桌子上放了一个印着精美图案的红色纸盒子,上面绑着一朵丝花,就他们皇室的眼光看来是个极为正常的包装。夏东元也不卖关子,将盒子打开朱厚照探头一看,“是个房子啊!”
他有些兴致缺缺,这房子虽然色彩鲜艳但也太粗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