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不和在大多数时候于国而言不是好兆头,大明文武百官对此却是喜闻乐见,皇帝为了张皇后不纳妃嫔,若是张皇后如长孙皇后一般贤良淑德又能生也就认了。偏生他们这位皇后不贤良淑德也就罢了,娘家人更是大明的大毒瘤,国舅爷一家的爷们不是封了候就是封了伯,连去世的老国丈陵地规格都是藩王的数倍之多。如今李梦阳不过实话实说皇后就要置人于死地,分明是妖后的行径!
不过这回皇上深明大义,将张鹤龄叫进宫训斥了一顿,帝后关系愈发紧张了。
张皇后做的这件事一时之间让朝中上下炸开了锅,别人尚可,李梦阳可从来不是善茬。他无名之时到长安参考就被能人称为‘北山狼’,其后更是以一首:虎走青山在,山在虎还来,岂有不来之理?将一溜家世过人的纨绔给羞得纷纷四散。那学台大人不学无术,有眼无珠,只知徇私舞弊,在李梦阳的考卷上胡乱批道:“四等大秀才李梦阳。”以此来挖苦他。梦阳愤愤而去,回家苦读,再次应试时提了个红笔书写的“四等大秀才李梦阳”8个大字的灯笼招摇过市。
学台为此捉弄李梦阳,他以一首:一步一步登高楼,手扶栏杆望北斗。不是青山遮眼目,望尽天下十八州。让人暗称高才,自此无人再敢暗中阻拦。
这样的人能指望他能忍声吞气,那他不是个包子了?
一下朝李梦阳就冲出了大殿,当街拦住了下朝归来的张鹤龄,拿着马箠将其两颗大门牙击落扬长而去,张鹤龄愣在当场,对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捂着脸灰溜溜的回了家。
金夫人本以为能够为儿子出气,哪里想到反而让大儿子没了两颗大门牙,大哭道,“天杀的李梦阳,我这就找皇后做主去!”
张鹤龄恼怒地拦住金夫人,“您还嫌不够丢人的,张家都成笑话了。延龄还不扶娘进去!”
张延龄连天王老子都不怕就怕他哥,闻言不敢多言,扶着金夫人就往内室走,金夫人还待要闹被张延龄拉住求道,“娘,大哥现在心烦,有什么以后说啊!哥真的会打我的。”最后一句是附在金夫人耳边说的,金夫人更为心疼幼子,乖乖的跟着进了内室不提。
张鹤龄得以消停,在椅子上坐了片刻,一名娉娉婷婷的青衣女子莲步轻移进了屋,绕到张鹤龄身后给他捏着肩膀,“爷,消消气,老夫人也是心疼爷才这样的。”
张鹤龄冷哼了一声,不予置否,他这个娘什么时候动过脑子,还不是张延龄说什么是什么?听风就是雨,就是上回的事件他也不欲让皇后去告状,他在皇上面前装装委屈就是了,反正不伤筋动骨。那些人见了皇上的态度,时间长了没意思自然不会揪着张家不放,他这个娘倒好,闹得李梦阳入了狱,张家也没得到好处,这回更是将张氏一族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他不但是张家家主,更是张氏一族的族长,为着全族考虑也不该这般粗暴的行事。
青衣女子又俯下身子拿丝巾细细的将张鹤龄脸上的血迹给抹净,柔声说,“阿弥陀佛,李梦阳也是,怎么不找二爷去?就是看中大爷脾气好才如此行事。”这个女子相貌秀美、体态轻盈、细腰不盈一握,正是张鹤龄的新纳的宠妾,因其是官家女子却成了妾室且其温柔大方远不是他的原配金氏所能比拟的。张鹤龄十分喜爱这名叫青莲的宠妾。
握住青莲的手,张鹤龄道,“金氏可又为难你了?委屈你了。”
青莲淡然摇了摇头,“主母自是为了妾身好。”
张鹤龄更加心疼了却也没想过宠妾灭其,想了想说,“你的生辰也近了,想要什么好?你向来拜弥勒佛,给你纯金打造一尊可好?”
青莲捂嘴轻笑,“爷还打趣妾身呢?妾身听闻太子送予杨廷和大人一盏会唱歌的荷花蜡烛,不知妾身有没有福气一见?”
张鹤龄闻言哈哈大笑,指着青莲道,“想不到也有让你牵肠挂肚的事物,放心,爷必然给你弄到手。”不过是问太子要件玩物,想来容易得紧。
青莲微微一笑,眸光中秋波闪过,说话的功夫,太医已经到了。
朱厚照找到夏东元问她的主意,夏东元不假思索道,“当然卖玩具了!制作玩具的匠人都很厉害,我见过一种只要一扭就会弹奏音乐的盒子,还有五颜六色的铁片琴,敲着可好玩了,听说还有一种加了酒就能自己跑的小车。”夏东元说起她在学校门口精品店的见闻,那里真是个好地方,若非夏父一项教导她勤俭她恨不得将那家店里的东西一扫而空。
“对了,给你看看这个。”夏东元咚咚咚的跑到房间,拿出一个盒子,仔细的打开展示给朱厚照。
“不就是个拿扇子的女人玩偶吗?一点都不好玩。”朱厚照撇嘴,宫里的做工比这个精致多了。
夏东元白了一眼朱厚照,“土包子,你瞧好了。”说着将转动后面的旋转把手,只见玩偶手中的扇子一上一下开始扇风,“等夏天到了我就送我娘这个,又好看又实用。”
朱厚照也是个贪玩的,一见之下眼珠子就不动了,追问,“你在哪里买的?给我也买几个。我爹、我妹妹、我娘还有我都需要这东西,苦夏难熬啊!”
夏东元想了想说,“你不是要开玩具铺子吗?让匠人照着做就是了。”
朱厚照赞同道,“对,让他们做各种玩具,特别是那种加酒就能跑的小车子。”
两人又商讨了一番,暂时由夏东元提供些样品,朱厚照搞定开店的店面和匠人、伙计之类的事,朱厚照也不多留,火烧屁股似的回了宫,一待朱佑樘下朝就去要匠人了。
饶是朱佑樘也被朱厚照的描述给吸引住了,若是玩具都能做出加酒就能跑的车,放大的呢?只要解决酒的替代物,大明就多了样神兵利器。
风风火火的划着轮滑找到了曾鉴,朱厚照大声和其打着招呼,“老大人,我孤来挑工匠了,您可有推荐?”
曾鉴看到朱厚照,头有点疼,转而眼珠子一转,道,“老臣这倒有个人,绝对符合太子的要求。”
朱厚照摇摇头,“嘿,曾老大人,这可不是您说好就行的,孤可不是好骗的,要到孤这来得通过孤的考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