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漼笑道“年年不都是这套吗?朝廷定下来的规矩,没抓到还好说,若是被发现擅离职守,轻者罚俸记过,重者可就要降级降职了。所以说,没有人敢把这事当成儿戏,虽然人人都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是按时过来守夜了。”
李翊在心下冷笑,这萧漼还是太年轻了,自己虽然欠他一个情,但他也说得也太露形迹了,不过自己怎么说都欠下了一个人情,下一次有机会定要还上这个情分。
两个人相对无聊,也只好聊些各地见闻、民风民俗什么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色开始蒙蒙亮了,李翊还没有什么,萧漼已经是困得睁不开眼了,倚靠到圈椅上昏昏欲睡。
李翊闲着无事来到了院子里活动身体,正好看到门房的老张正在院子里转悠。李翊笑着对他说道“老张是哪里人呀!为什么过年不回去呢?”
老张走上前来笑道“呵呵!回大人,小的是南海东涌人,一家人都在这京城里谋生,已经十几年了,唉!家里已经什么没有人了,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特别是最近几年,老家那里天天水灾不断,家里又没有什么亲人了,也没有什么念想了,还不如留在京城里值宿,总也有几个钱进账不是?”
李翊点头感叹道“是啊!南海这次水患来势凶猛,大片农田被淹,老百姓的日子是更加艰难了。朝廷也派员去看了几次,至今也没有个章程出来,实在是不好办啊!”
老张微微摇头道“这可不是最近两年的事了。几十年以来,南海北边的这三条大江就不断改道,一条分成两条,两条分成四条,就这么不断的扩张,现在的南海几乎没有耕地可种了,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我也不会背井离乡的来到京城谋生了。”
李翊黯然点头,南海土地日渐荒芜,人口不断锐减,流民、饥民大量涌入京城和周边府县,给这些城市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关键是南海的土地已经不容易复垦,长此以往就成了滩涂和盐碱地了,怎么还能适合人类生存呢?若是再不断侵袭到京城周边,恐怕连兴王府也废了。
李翊正想到这里,老张开口道“李学士,这个时候早饭应该快准备好了,您和各位大人都先洗漱一下吧?”
李翊摇头道“这一夜我也没有合眼,用不着洗漱了。”
老张笑道“李大人真是能熬夜啊!一般的人可没有这个能耐。只是李大人还要值上整整一个白天,不休息好怎么能成呢!等会儿吃完了早饭,您还是早些去休息吧!来了人我给您看着点,断断不会被都察院的人抓到把柄的。”
李翊微微一愣道“怎么?白天我还要值上一天的班啊!不是说值夜的吗?”
老张失笑道“哪有那么轻松的值夜?别的大人值上一天或者一夜就可以回去了,您是本院值宿带班的,一值就是一天一夜,必须要到今天亥时才能回去呢!”
听到这里,李翊的头顿时大了,好吗?自己是踏踏实实的被陈用拙这厮忽悠了啊,什么值夜啊!这可是实打实的二十四小时啊!看来还是太天真了,还有一整天等着自己煎熬呢!
吃完了早饭后不久,送走了萧漼他们几个值夜的人,又迎来了几个专门白天值班的,李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把值班任务交代给那几位,就自顾自的回到书房里睡觉去了。虽然自己也不是十分困倦,但是保证休息时间还是很有必要的。
谁知道李翊刚刚睡着不大一会儿,房门就被老张敲响了,他在门外焦急的喊道“李大人,李大人,院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要传召您入宫去呢!”
听到老张的呼唤,李翊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一咕噜翻身爬了起来。
我靠!看了看手表,这才不到十点钟,宫里有什么事传召自己呢?皇上召自己过去,难道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吗?
李翊也来不及多想,连忙穿戴整齐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笑嘻嘻的郭崇岳,和旁边紧张兮兮的老张。
李翊连忙施礼道“实在抱歉,让郭公公久候了,哦!不知道皇上传召微臣有什么事呢?”
郭崇岳笑道“大人不必担心,咱家看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依咱家看来,应该是皇上想要李大人陪着他老人家吃饭吧!”
听到这里李翊顿时放下了心,笑着对郭崇岳道“即使如此,还请公公稍候,我洗漱一下这就过来。”
郭崇岳点头笑道“无妨,无妨,李大人但请自便!”
李翊随着郭崇岳再一次进入皇宫,这才惊叹于这座宏伟宫室的壮阔瑰丽。上一次是晚上进入的,只晓得急急忙忙的赶路,而且也只是在勤政殿停留了一段时间,大多数建筑都只是孤鸿掠影的流连了片刻而已,走马观花的也看不仔细。
这一次不但进入了皇宫,而且还是皇城最后面后面的内廷宫苑。放眼望去,亭台楼阁直冲霄汉、九曲画廊曲折回环,林木清幽雅致,山石小巧纤胜,占地又是极广,层层楼阁亭台穿行而过,让李翊疑心进入了瀛台仙境。
好不容易来到了一座风景殊胜的小湖边,在湖南侧的一座绵延甚广的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望着这片东西跨度达三四百米的狭长廊房,和最中间那座五层之高的宏伟建筑,李翊不由得对郭崇岳感叹道“这一路看来,宫内建筑之繁盛,实在是不亚于当年前唐的长安啊!”
郭崇岳笑道“李大人离开皇宫多年,恐怕对这里已经不能尽知了。呵呵!这三四年来,光是宫内就修筑了南薰殿、三清殿、玉清殿、甘泉宫,以及这里的瀛台阁和太液池,不但内廷建筑增添了许多,而且许多宫内道路也都转换了模样,怪不得李大人对此有些陌生了呢!”
李翊点了点头道“这番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怎还有我年少时的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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