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公主好像察觉了李翊的异状,微微低下头去,不敢正视他的目光,轻轻道:“李大人今年诗会又是独占鳌头,实在令小女子佩服不已。更兼在云南时的那些诗词佳句,与前唐名家也不遑多让,实为震烁千古的不世之作。小女子心慕之余,有机会当向李大人多多请益,还望李大人不吝赐教!”
李翊淡然笑道:“实是偶然所得,不敢贻笑大家。承蒙公主殿下垂问,敢不竭尽效劳。哦!今次诗会,公主殿下拼图之技神乎之明,令李翊深为叹服,若没有聪明灵慧之根,怎能信手独占鳌头呢?”
清远公主‘哦’然道:“李大人不说,小女子差点忘了。今次所得的那柄叫什么‘嗜血’的宝刃,小女子听这名字就颇为不安,这名字…这名字叫的也太为血腥了些。”
“哦!李大人也是战场上拼杀过来的人,久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用来防身也是极好的,小女子就把此物转赠给李大人,还请李大人莫要谦辞!”
不待李翊回话,转身对秀宁道:“你去把那把宝刃拿来,相赠给李大人吧!”秀宁答应一声去了。
李翊一直不知如何开口,正好茶水也端了上来,也就只好闭口不言。
清远公主亲手提起白玉壶,将琥珀色的茶水注入白璧无瑕的茶盏内,双手端起来,轻轻递到李翊的面前,道:“请李大人用茶!”
李翊连忙起身去接,不小心触碰到清远公主春葱般纤细洁白的玉指,清远公主不由得身形一震,险些将茶盏脱手,幸好李翊眼疾手快,托在了茶盏的底部,就算这样,茶水还是溅了一些出来。
清远公主失声惊呼,门外却传来‘噗嗤’失笑之声,那位秀宁宫女,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那把鲨鱼皮鞘的短柄宝刃,显见的已被她看到了刚才的场景。
清远公主蹙起黛眉道:“怎么磨磨蹭蹭的这时候才来,快把宝刃拿过来。”
秀宁伸了伸舌头,连忙上前将宝刃递到清远公主的手中。
清远公主转过头来,颇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哦!宝刃拿来了。李大人,这等凶物,留在小女子手里,实在是颇有不合。哦!那个,这宝刃虽然是凶物,但是…但是用来防身还是很合用的。当然了,我也希望李大人永远用不上它。”
见此情景,李翊知道不能拂逆了清远公主的美意,只好放下茶盏,双手将宝刃接了过来道:“多谢公主殿下赐予宝刃,下官感激不尽。”
李翊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殿下,不好了。”接着就看见一名宫装女子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
清远公主愠怒道:“韵儿,你胡说什么,到底什么不好了?”
那名叫韵儿的宫女拜服在地,惶恐的道:“公主殿下,贤妃娘娘…贤妃娘娘眼看着就不好了,还请公主殿下速去。”
清远公主闻言‘啊’的一声呆在当地,两行清泪由她那那双点漆双眸中喷涌而出,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般的颤声道:“这是怎么了?我可是刚从她那里回来,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成了这般光景?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翊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颇为震惊,所谓的贤妃娘娘,不就是循王洪杲、通王洪政的亲生母亲吗!谢贤妃人极良善,自己对她颇有好感,连史书上也称她贤惠端敏。
而且她也不过才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大年初一的时候自己还敬了她一杯酒,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这才十几天的功夫,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不好了呢?
清远公主手扶着额头急道:“御医看着不是说略有好转吗?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娘娘到底怎么样了?”
那韵儿带着哭腔道:“公主殿下去的时候还能说上几句,但是公主殿下走了不久,娘娘突然转入昏迷,身上烧的更加厉害,浑身皮肤好像火炭烙过一样,几乎要渗出血来。我们怎么呼唤都不管用,眼看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说完这话,那韵儿不由得大放悲声,伏地痛哭起来。
清远公主强忍着泪水,吩咐道:“秀宁,快点准备车马,我要赶快过去看看!”
那秀宁答应着,连忙慌慌张张的去了。
清远公主稍微定了定神,李翊正要出言安慰,清远公主忽然转对李翊道:“李大人,小女子刚才忽然想起来了,昨日宛如姐姐跟我说过,贵府的凤心妍凤姐姐,却是轩辕老先生的高徒,而且医术如神,颇得轩辕老先生的真传,如今这个千钧一发的境况,能不能麻烦……”
李翊瞬间明白过来,立即接过话头道:“公主说的是,心妍她倒颇有些手段,好,事不宜迟,我马上回府去接心妍过来。烦请公主安排人在端庆门接应,以便顺利赶到贤妃娘娘宫中。只是,若请外人为贤妃娘娘诊治的话,总也要得到皇上的首肯才是啊!”
清远公主情意殷切的点头道:“李大人但请放心,皇上那边由我去说,即便有什么差池,也绝不会怪罪到李大人和心妍姐姐身上。”
“唉!李大人也知道,我从小娘亲早逝,多亏贤妃娘娘悉心照顾,这才有我清远的今天,我就当她自己的亲娘一般。”
“哦!休怪清远聒噪,实在是…实在是…,真是劳烦李大人和心妍姐姐了。”
说着话,清远公主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李翊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立即转身叫那秀宁给自己打开西侧的宫门,匆匆的直奔端庆门而去。
刚来到端庆门边,却见陆光图正大剌剌的端坐在门旁的条凳之上,笑嘻嘻的瞅着李翊道:“自听说你进宫去了,我就早已料定,你小子肯定又去私会公主了,哈哈!所以说,我料事如神的坐在这里等着,那你就肯定是跑不了的,这回可让我逮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