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看时,却是两个黑衣蒙面人,手执长剑,一左一右拦在石阶之上,其中左方之人往前跨步,晃了晃手中长剑道:“堂主有令,今日雪松大殿商议大事,任何人不得踏入雪松大殿十里之内,还请阁下退回。”
听得两人如此说话,聂无双顿时松了一口气,付雪松还能发命令,就是安全的,这会儿他也不着急了,淡然说道:“弟子聂无双本就是雪松堂内堂杂役,居住之处也在雪松大殿右侧的石屋,此次奉堂主之命下山办事,如今刚刚回山,还请两位通融通融。”
右方的黑衣人咦了一声,道:“咦,你是聂无双啊?那你赶紧,堂主最近一直吩咐守山的弟子们,若聂无双回山,立刻让你去雪松大殿,不过今日大殿上护法和堂主都在,他们应该在商议什么大事,所以雪松堂今日戒严,你自己小心一些。”
聂无双抱拳问道:“今日如此严查?到底有何大事发生?”
“这……就不是我们守山弟子能知道的事了,堂主严令雪松大殿方圆十里不得有人走动,我等只是按令行事,若不是堂主一直反复叮嘱让我等守护山门之时注意你是否回山,这会儿我们也不敢随意放你上去的,快走吧,堂主说不定等着你呢。”
“那就多谢两位。”聂无双看着两人侧身让路,抱拳一礼,迅速向雪松封顶奔去。
刚爬完石阶,步入雪松大殿门前的小广场时,聂无双便听见从大殿里传来一声凄厉呼喝声:“付雪松,想不到你这一月以来早就在计算今日了,不愧为我雪松堂的堂主,隐忍功夫真是一流。”
聂无双一愣,心道:“咦?这不是何青山何护法的声音么?”
“青山,你两年以来,不一直在暗中布局么?”付雪松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只怕我这堂主之位,你已窥探多日吧?”
聂无双心中惊疑,缓步靠近雪松大殿,伸手在大殿的窗棂上戳了个小洞,一眼望去,心中惊疑无比:“咦?怎么这里面四大护法好像个个都是一身无力的模样?老付好像也是那样,躺在自己的椅子上,感觉好像浑身没了气力?”他偷看之时,却听付雪松又道:“你们四人算计今日,已经有大半月了吧?”
聂无双听着此话,心道:“怪不得今日雪松大殿方圆十里不许任何人入内,原来是老付和四大护法之间要解决如此大事啊!”
“堂主,三十二年前,您带领我四人一举斩杀当时还被称为怀轻堂的柳堂主,坐上了堂主之位,三十二年,我等四人为你出生入死,但你这两年所做作为,实在让属下四人寒心。”说话的正是林蒙,此时他瘫软在左首第二座上,双目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对上付雪松时的目光躲躲闪闪,仿佛心有愧疚,又仿佛幸灾乐祸。
付雪松原本愤怒的表情忽然变幻,只见他脸上堆出一丝苦笑道:“也好,今日我们五人全中了悲情忘身丹的酥香之毒,大家都不能动用修为,那我们几个老兄弟、老伙计就好好聊聊,”
聂无双心道:“原来他们都动用不了修为,怪不得我离这么近他们也没反应?”
聂无双心中思虑,却听得付雪松继续说道:“这三十二年,大家随我出生入死,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付雪松从未忘记诸位。”
“哼!”堂在右首首座上瘫软的何青山重重的冷哼一声,道:“堂主大人还记得我们几位随你出生日死?”
付雪松继续道:“诸位太小看我付雪松,雪松堂能有今日,四位功不可没,相信四位不顾宗门大比,此时发难,大伙儿怕是看出我付雪松识海被封,修为大退的缘故吧?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们没想到,我付雪松早有准备?如今大家齐齐中了这厉害丹毒,只怕没有五个时辰,谁也别想妄动修为,我倒是想问问青山你,你向他们三人所说我与魔教有染,有何证据?”
“你与血魔教勾结,伤了我雪松堂无数弟子,我早在暗中调查过,付堂主,魔族于我人族之中嵌入钉子,此事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你付雪松也没有什么好狡辩的,我何青山既然敢说,就是有你与魔教勾结之证据。”何青山怒目圆睁,说话时也是声色俱厉。
付雪松哈哈一笑,笑声略显凄凉,他将软倒的身子在白玉雕花椅上稍微偏移了半寸,道:“倒是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雪松堂发展至今,我付雪松愧对四位,实乃是我付雪松智谋、能力不足,无法带领雪松堂成为开叶门的大堂口、大势力,给诸位争取不到更大的利益;若四位以此为由,让我这个堂主退下,我付雪松无话可说,但何青山,你与我相交八十多年,我付雪松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污蔑我与魔教勾结?真正是放屁一般的理由,老子就算死,也是人族顶天立地的男儿,魔族贼子,岂可与我相提并论?”
“老何,你确定堂主是与魔教勾结的么?”问话的是雪松堂唯一的女性护法,楚湘云。
何青山怒道:“那证据我早已拿给你们三位过目,难道有假?”
光头陈炼湖道:“是了,那证据确凿之下,堂主,我陈炼湖确信你与魔教定有瓜葛,否则我跟着你六十年光景,若是要反叛,也不会等到今日。”
付雪松哈哈大笑:“你们四人与我相交多年,就算不了解我,也该知道我前妻与我儿子死于魔教之手,我与魔教不共戴天,你们既然怀疑我与魔教有勾结?”
何青山道:“对于修士来说,利益只怕远远大过仇恨吧?付雪松,你少在这里狡辩了。”
付雪松大怒:“何青山,你想谋取堂主之位,堂堂正正与我比斗便是,如今我识海被封,修为与你以不相上下,这种污人清白之事,也亏得你做得出来?”
“放屁!我何青山岂是如此无聊无奈之辈?付雪松,你与血魔教教主勾结,欲谋夺我开叶门宝物,此事我证据确凿,你有何可辩解?”何青山也是怒不可遏。
付雪松胸脯起伏,声音慢慢转缓道:“青山,我今日不与你辩解此事,我问你,此事你究竟计划多久?我这半年以来,总觉得事有不对,细心查探之下,却是毫无结果,幸亏你门下弟子步烟云与我堂口杂役聂无双交好,此女子倒是了无心机,若不是我最近从她身上找出了些端倪,也不会对你有所防范。”
何青山冷笑道:“你让你堂口杂役试探我徒步烟云,岂不知我这两年都是通过烟云小徒在试探于你,而且这半年以来,我通过小徒步烟云与聂无双相交莫逆,发现聂无双帮你收割的灵草之中,多是道明草、蜻蜓花、罗血果、炎根等物,便知你体内有异,这些灵草灵药,混在一起,炼制的乃是压制魔教魔功的药物,我若不让烟云与聂无双接触,又从何得知你竟修过魔族功法?又如何会想到你与魔教有所勾结。这些日子,你用这东西日渐减少,我还以为是你身体好转,但最近几日却发现你灵气流转不畅,想必是修炼魔功出了大问题,那几种灵草,已经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了吧?”
聂无双心道:“怪不得我与步师姐相交之事,从不见何护法亲自现身阻止,也未见莫轻语正面与我相对,甚至付雪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竟是双方有意放纵?哎,我就说自己不过区区一名杂役,怎会和步师姐如此天骄般的人物如此轻松结识交往?”想到此处,聂无双心中略有伤感,同时暗叹:“不知道步师姐是否知道此事?”
只听得付雪松道:“我若修魔功,今日你们焉有命在?何青山,你真是自作聪明,要不然就请你把那些所谓的证据拿出来,我们当堂对证。”
“哈哈!”何青山笑道:“你自己干得好事,还需要我拿证据?”
聂无双躲在大殿之外,心中疑虑翻滚:“这何护法总说有老付私通魔教的证据,可总又不当面拿出来,也不知道是何道理?唔,若此事真与魔教有关,那这里面五人定有一人与魔教有勾结;不过这人到底是谁?我若贸然闯入,只怕不妥,虽然我更想帮老付,不过若真是老付与魔教有染,那岂非是害了雪松堂所有人?且先听听再说。”
大殿之内,林蒙忽然开口:“付堂主,我等四人,跟随堂主至今,对堂主忠心耿耿,只是何护法所出示的证据,我等三人均已见过,证据确凿,实难推诿,我四人不想将此事公之于众,所以才同意了青山的意见,私下将你诛杀,也可保我雪松堂名声不毁,其他堂口也不得而知,到时候只当是我等内斗造成了伤亡。若真将你所作所为公诸于世,只怕你那女儿、夫人也是难逃一死吧。”
付雪松点头道:“倒是林护法替我考虑甚多,不过我付雪松顶天立地,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你就算将此事公诸于世又如何?”
何青山哈哈笑道:“你也算顶天立地?付雪松,你倒是不嫌丢人!”
付雪松皱眉道:“何青山,我看与魔教勾结的是你吧?你如此着急,莫非是……”
正当付雪松说此话时,聂无双忽然心中一动,脑海里回忆起来易练平当时那阴鹜的声音后,将灵气提于喉咙,声音大变,冷笑道:“还不动手?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这话音落时,座位之上五人同时骇然变色,向窗户之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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