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曜外任六年,诸如今日这种送美人一类的事情不知经历过多少回。
他从未想过要留下那些美人,
为了不得罪人,六年间他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拒绝这些“美意”。
伺候他多年的小厮谷雨,对这些办法也早已经见怪不怪。
但今日三爷直接把曲家送来的两位美人打发去做厨娘这件事,还是让他又涨了不少见识。
三爷整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娇花软玉一般的美人送去做厨娘,这一招是怎么想出来的?
见曲家的两位姑娘一副立刻就能哭出来的模样,谷雨暗暗撇撇嘴,半分同情的意思都没有。
三爷又没有逼着她们签下身契,觉得做厨娘委屈可以走呗,谁也没有硬逼着她们留下来。
说来说去,她们之所以选择隐忍,一方面是不敢忤逆曲家的长辈;另一方面是贪图荣华富贵。
尤其是小的那一个,明摆着就是曲家特意为长孙殿下准备的。
谷雨重重哼了一声。
自家六姑娘和殿下的婚事还没有定下呢,居然就有人想来插上一脚!
他不禁想起了同样是十二岁的红翡。
同这个格外美貌的曲若茹相比,还是那个样貌普通头脑简单的小丫头更招人喜欢。
不一会儿,曲家姐妹俩就随着谷雨来到了厨房。
两人更想哭了。
曲家虽不是官宦之家,但也是曹州数一数二的巨富。
即便是她们这样的庶女,也是娇养着长大,一点苦都没有吃过的。
似这般又脏又乱又狭窄的地方,该怎么待下去!
谷雨指着厨房的一角:“待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一张小木床并一些铺盖,你们暂时就在这里将就几日。”
曲家姐妹忍着气,违心地表示了感谢。
谷雨一本正经道:“夫人最近身体欠佳食欲不振,郎中说一定要少食多餐。
你们俩就辛苦一点,替夫人做一些点心备着。
夫人用得香,身体自然也就恢复得快,到时自有你们的好处”
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废话后,谷雨终于走了。
曲芷兰像是精气神被人抽走了一般,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曲若茹推了推她的胳膊:“姐,你没听见谷雨的话?咱们还是赶紧把点心做好,免得到时候”
曲芷兰一把拂开她的手,冷笑道:“曲若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些什么!”
曲若茹怒了:“曲芷兰!大家都在盘算,端的看谁的手段高明,你又何必说得这么难听?
你要是真不愿意在这儿待,谁也不会拦着,你只管离开便是!”
曲芷兰说不出话了。
是啊,她又没有卖身为奴,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
问题是,走出这小宅子后,她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曲家是回不去了,身上连一钱都没有,比在这小宅子里做厨娘还要惨上一百倍。
她拢了拢衣袖,闷声道:“都怪你,方才司徒三爷问咱们有什么特长,你干嘛要说我会做菜?”
曲若茹依旧冷笑连连:“说你会做菜,咱们勉强还能留下来,否则你以为凭着那些琴棋书画,襄国夫人能容得下你?”
可
被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呵斥,曲芷兰感觉非常不爽。
她咬了咬牙,走到一旁用力打开了橱柜。
只见里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种食材。
她挑了几样自己经常用的,走到案板前准备开始做点心。
曲若茹见她顺服,也走过去准备搭把手。
曲芷兰睨着她:“该干嘛干嘛去,少在这里添乱。”
曲若茹收回手,这次并没有表现出不满。
曲家的庶女都是为别人准备的礼物。
所以自小她们就会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
除却每个人都得学习的琴棋书画之外,还可以选择几样自己感兴趣的。
譬如说曲芷兰的厨艺。
曲若茹见自己插不了手,只好笑道:“早知当初我也和你一样学一学厨艺。”
曲芷兰道:“学这个有什么用,妹妹要是真能去长孙殿下身边伺候,将来自有享用不尽的好处。”
曲若茹弯了弯唇:“借姐姐吉言,不过”
“不过什么?”
“我方才看姐姐的样子,似是真的对那司徒曜动了心?”
曲芷兰的手顿了顿。
“他除了岁数大点,你还能从他身上挑出半点毛病?
我没有妹妹那么大的志向,我只想寻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托付终身。”
曲若茹讥讽道:“你喜欢他,可他喜欢你么?
方才祖父和大姑父同他提起咱们的事儿,你看他总拿他夫人说事,根本没有一句肯定的话。”
曲芷兰继续揉面:“我会让他喜欢的。”
曲若茹还想再劝她几句,阮棉棉等人到了。
一群人有男有女,曲家姐妹见过的只有司徒曜。
两姐妹赶紧迎上前,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并不敢抬眼随意观看来人。
只听司徒曜那温雅的男声在厨房中响起。
“夫人,这便是曲家送来专门伺候你的两个女孩子。”
两姐妹同时握了握拳。
司徒曜果然是个惧内的男人。
什么叫专门伺候他的女孩子?真把她们当厨娘和丫鬟了!
阮棉棉轻笑道:“曲家有心了,我这里正缺人使唤,他们就把人送来了。”
一面又对曲家姐妹柔声道:“你们方才在做点心?”
曲芷兰忙道:“回夫人,小女听闻您身体欠安食欲不振,所以想给您做几味点心。”
阮棉棉嘴角微微抽搐。
她身体欠安不假,可食欲不振?别开玩笑了。
她现在恨不能立刻就把段云春媳妇带来的辣椒全都做成各种好吃的菜,然后添满满一大碗白米饭。
白米饭配青椒炒肉,白米饭配青椒酿肉,白米饭配虎皮辣椒,白米饭配
曲家姐妹半晌没等到她的回答,忍不住把头抬了起来。
曲芷兰第一眼就看见了只比司徒曜矮半个头的阮棉棉。
她凝神朝对方的脸看了过去。
这便是传说中的母老虎?
她方才说话的声音分明特别柔和。
这便是遭众人鄙夷的艳俗长相?
分明是英气勃勃,艳而不俗。
而且,她的行为举止看起来的确和其他贵妇人不太一样,但绝对和粗鲁沾不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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