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慕凌凯不置可否地丢下三个字,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欧阳云天无语地抚抚下巴,心中暗自思忖:没有不容分说地一口拒绝,说明,他应该还是同意他去看小悠的。
唉,可怜的小悠。
我会尽快找个时间去一趟医院,或者,把苏圆圆也一起带上。
免得,你这个霸道又小心眼的老公,还是要吃醋……
从欧阳云天的办公室出来,慕凌凯径直离开了盛维大厦。
甚至,连自己的好兄弟韩逸,他都没有心思去见一面。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刚刚过了中秋节,天气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
轻飘飘的雨丝,大一阵,又小一阵,不断地飘洒下来。
落在薄雾笼罩的房屋、地面以及慕凌凯的车窗玻璃上。
慕凌凯坐在车里,极为缓慢地驾驶着车辆。
心情,就像这秋雨连绵的天气一样。
阴沉、黯淡、沉重、而又压抑。
现在知道这些,知道了夏小悠所怀着和拼死都不舍得拿掉的,是他的孩子。
对于慕凌凯来说,只能更加的痛苦和不可忍受。
因为,他什么都挽回不了。
他和小悠的两个孩子,都没了,都已经彻底地失去了……
嗬,那天他回家,对着他妈妈暴怒吼出来的:你的亲孙子,被你亲手害死了。
原来,竟然是真的。
小悠,她到底一个人默默承担了多少委屈啊?
连他妈妈打过她,她都从未对他提过。
之前有一天,他妈妈特意放了一段录音给他听。
打开录音,是夏小悠那义愤填膺火气十足的声音:你放心,你那宝贝儿子,倒贴钱送我我都不要。我就是要纠缠他,也也一定等你死了之后……
他妈妈打小悠,应该就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吧。
而他这个老公,又做得有多失败?
他舍不得动一根指头,小心翼翼呵护宠爱着,发誓要一生一世照顾保护好的人。
其实,被人欺负得那么惨。
那个欺负小悠的人,还是和他有着至亲血缘关系的,生命中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女人。
难怪,小悠一直冷漠决绝地抗拒着和他重新走到一起。
这所有种种刺伤人心的因素加在一起,只要是个有着正常脑子和尊严感的女人,都不会愿意再回他的身边了吧。
慕凌凯心乱如麻地想了很多很多,不知不觉中,又把车开回了月亮湾湖畔的慕家别墅。
正是工作时间,平时就连放假时间都难得回家的三少爷,突然行色匆匆地回来了。
佣人们个个都觉得惊奇,恭敬地向他打着招呼。
“夫人呢?”慕凌凯面无表情,气息森寒。
“三少爷,夫人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一般都在楼上歇着。”陈妈赶紧说。
身体不好?
嗬,大概是亏心事做得多了,自己也感到理亏,顶不住了吧。
慕凌凯冷然咬了咬牙关,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大步上了楼。
自从那天,被儿子回来狠狠怼了一通,连老公也不帮着她解决问题。
丁芳华的心里,就格外不舒服,连带着身体也同时不舒服起来。
她总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一样。
要多凄凉有多凄凉,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家庭看护专门陪着她去医院里看过,可是医生给她精心诊断过之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客客气气地交代她,保持心情愉快,适当加强锻炼等等一类的例行话语。
丁芳华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一点点的劳苦都受不得,索性就把自己当成一个病人养着了。
此时,她正病恹恹地在床上躺着。
一名年轻的家庭看护,坐在一旁照顾着她。
看到慕凌凯走进来,丁芳华心里一阵惊喜,急忙让看护扶着自己坐了起来,仿佛精神一下子就好了:“儿子,你回来了,你还是关心妈的对不对?”
慕凌凯没有答话,神色暴躁至极,挥起手臂将屋子里的古玩瓷器、字画装饰全数扫到了地上。
包括那些能挪动的家具摆设,他也全部都踢倒了。
整个布置豪华而又典雅的房间,瞬间狼藉一片。
变得就好像,刚刚遭遇了一场无情的洗劫一样。
小看护既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擅自离开,惊慌失措地站在一边,完全吓傻住了。
慕凌凯冷冷沉沉对她说:“你先出去。”
小看护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丁芳华脸色煞白地下了床,近乎哀肯地抓住了儿子的手臂:“凌凯,你别生气。妈因为你的事情都生病了,你让我怎么做你才满意?只要你能消消气,妈什么都愿意做。”
“那好,你把小悠流掉的宝宝还回来!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慕凌凯双目赤红如血,狠狠地推开了她。
就好像一个失去最心爱宝贝的小孩一样,他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掩饰住痛心而又苦涩男儿热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看到长大了之后的儿子哭,此时此刻,丁芳华的心里真正的后悔了。
她的眼泪顿时也刷刷刷地掉下来,心疼地去劝儿子:“凌凯,是妈对不起你。妈真的可以去找夏小悠赔礼道歉,以后她要是再怀了孕,妈保证把她当个皇后一样好好地照顾……”
“她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照顾!”慕凌凯霍然打断她,幽深暗沉的黑眸,喷射出狂怒的火焰:“你还打过小悠,中秋节那天,不过是又一次的故伎重演。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害我?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了小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这又是小悠告诉你的吗?妈那次打她,是以为你们分开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丁芳华结结巴巴地说:“儿子,不管妈对她怎么样,对你,肯定是真心实意的好……”
“这就是对我好?肆意欺凌打骂我最爱的女人,甚至恶意弄掉了我们的孩子。嗬,你的这份好,我承担不起。”慕凌凯沧然冷笑一声,声色冰冷,毫无温度:“我说了,不会原谅你!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