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渊赶回祁州后,倒是没有立即出发,而是逗留了两日,在城里随意闲逛,入到一间酒楼,碰到一个青年书生,两人相谈甚欢,而后,窦渊便以谋士之名将其收入挥下,而后在行军过程中,这位书生一直都在窦渊的帐中,两人不知谈些什么。至于那位书生的来历,只知道他姓吴名誉,好像是祁州的一个屡试不中的落魄书生。
这条看似无关痛痒的信息已经被某人通过飞鸽传书传到京城,某人展开之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过多关注,毕竟每隔几日便会有消息由飞鸽传来,有重要的,也有像这种无关痛痒的。
前些日子,窦渊前往方城与祝钰见面倒是大有文章可做,可惜,他一张奏折倒是把前因后果讲得滴水不漏,算了,反正等他入了辽,能不能活着回来尚且两说,就让他在蹦跶两日。
窦渊的队伍原本都是骑行,行进速度颇快,但后因窦渊离开祁州之后改为坐车而行,速度降了下来,当然对外只说,此地临近西辽的境地,如此大张旗鼓赶赴去,容易引人瞩目,需探听敌情,寻好对策再杀个敌方措手不及。反正随窦渊前来的定远军巴不得这样,毕竟,跑得太快,送命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马车里,帘子厚厚重重的,路上马蹄声声,倒是听不清马车内到底在讲些什么。
而马车内,矮小的桌上铺着一张地图,上面画着大周的地形图,地图上还随意撒了一些瓜子和松子之类的干果。
窦渊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地图上的瓜子和松子,而他对面则是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正斜靠在车上,闲闲地嗑着瓜子。
窦渊瞧了他一眼,笑道:“你的瓜子好像不是这里的吧。”
那青年低头瞧了一眼,也笑:“不小心把郑铎那儿的给拿过来了,不过反正也无所谓。”
窦渊问道:“真……不,吴誉先生,郑铎那家伙不要紧吧,不会看出破绽?”
面前这个看似平平的时候青年,无人认识的少年,便是祝钰。
祝钰将手里的瓜子丢到桌上,然后伸了个懒腰道:“郑铎那家伙,难道你不放心,我不过同他说要调养生息,会睡上三五日,他自然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反正等他到青岭之前回去就是了。再说,他掀了帘子,我还是我。”
窦渊道:“倒是辛苦先生来回奔波。”
祝钰摆摆手道:“毕竟过了祁州,吴誉再出现就不太容易,等先把这些事捋顺了,这里暂时就不需要我了。”
窦渊皱眉道:“那外面,若是先生不在,恐怕一时片刻也不好解释吧。”
祝钰不在意道:“这有何难的。”
说着随意在地图下面翻了翻,翻出一叠信笺,随手抽出一张,盯着那纸瞧了瞧,窦渊不知他要干什么便问他是否需要笔墨,他摇摇头,便用手撕起那纸,不消片刻,便见一个小人出现他的手中。
他松开手,冲着那小纸人喃喃几句,又冲那小人悠悠吹了一口气,便见那小人便像活了一般,跳到桌上,便在那地图上蹦蹦跳跳起来。
窦渊好奇地盯着那小人,但仍疑惑道:“这个,这个难不成还能代替先生当那吴誉不成么?”
祝钰笑道:“当然。”
窦渊不解道:“这个?”
祝钰的手指便在桌上轻轻点了那小人几下,口中仍是默念,霎时,便见那小人悠悠跳下捉来,先是慢慢变大,直至长至凡人高矮,而后面貌慢慢发生变化,渐渐变得与祝钰幻化成的吴誉一模一样。
显示四肢与衣衫,而后是头发和五官,甚至连脸上的痣也一模一样,他双手作揖,道:“窦大人,小人吴誉拜见大人。”
就连声音也一模一样,窦渊惊奇道:“先生好法术。”
祝钰道:“有他在,旁人便不会起疑,反正吴誉一介弱书生,整日呆在这马车之上,也不怎么见人,只是,千万不可让他见火,你也瞧见了,他的真身是纸人,一旦遇火便会焚尽。”
窦渊道:“我记下了。”
祝钰一挥手,刚刚还坐在他身旁那个一模一样的吴誉便又重新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纸人,仍是坐到桌上,晃晃悠悠地待着。
祝钰又指那地图上,徐徐道:“从这里到西辽,依照你现在的脚程只需三日,不知窦兄打探得如何?”
窦渊点点头道:“前去打探的消息的还没有回来,可是根据这一路得来的消息……”
两个人低声说着,而马车外,马队懒散地行进着,这时谁也没有注意队伍中一个身影悄然凑到马车旁边,竖起耳朵似是想听些什么,可是听了半天,只听得马蹄声阵阵。
他有些失落,索性夹起马背,又往里靠了两步,凑近赶马车的杨钧,问道:“杨大哥,你说这马车里的那位姓吴的先生的到底是什么来历,自从他来了之后,大人可一直都跟那位吴先生在马车里……”
他话未说完便见杨钧皱眉道:“你问这些作甚,大家都知道那位吴大人是窦大人的谋士,他又不会骑马,不待在马车里待在哪里。”
那人讪笑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杨钧道:“既然知道还不回你的队里,在这里瞎晃悠什么。”
“是,是,是。”那人连连应声便退了。
杨钧见那人往后退远了,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嘴里哼了一声,才大喝一声:“驾!”
等到中午吃饭时间,马车停了,杨钧才接着递饭的功夫,低声同窦渊道:“是张开,那小子来来回回好几趟了,一直想打探大人在马车上同吴先生说什么,不过现在还不能确信。”
窦渊沉吟了一下,才低声道:“盯牢他,若是他送信,那人便肯定是他,还有,以防万一,对于其他人也不要放松警惕。”
“是。”杨钧应了。
窦渊将饭放到桌上,才同祝钰道:“若是旁人,管他是谁,一杀便是,可是这位,还不能动他,真是。”
祝钰不在意道:“在留他一段时日吧,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这位在,宫里那位也不会防备你。”
这里是风起云涌,至于京城,此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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