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我发现自己不是在熟悉的乌利尔杂货铺,不是在自己堆满零食的房间,而是一个乌烟瘴气、环境嘈杂的杂物间!
什么情况?!
“呃……!”
我挣扎着坐起身来,突然感到后脑勺一阵刺痛,抬手一摸,黏糊糊的。
“血?”
妈的,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听着外面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叫喊声,还有极富节奏与激情的叮当声,我仿佛明白自己现在是被困在了一个地下赌场里。
“玄!九!”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声来。
“我亲爱的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倏地,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位清秀美少年。
“卧槽,你怎么又长大了?!”还如此迅速,简直超乎想象。
“主人完成委托,玄九汲取能量,双赢!”
玄九可爱地举手比了一个“v”字,那迷人的大电眼还一眨一眨的,这厮已经恢复妖孽巅峰的一半水平了。
“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随手拽过一块毛巾擦了擦后脑勺的血,这伤口有点深,再不处理非昏厥了不可。
“这是一个新的委托,委托人深津奈梨,本来是赌场荷官,后被西宫家族选中,做了西宫弦的仆从,当然,他们叫执事。”
“西宫是很神秘的家族,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发达起来的,不过自从西宫弦继任家主以来,西宫家族的事业中心就全部从日本搬迁到了英国,更加默默无闻起来。”
“事实上,西宫家族是受到了诅咒,每当夜幕降临,新的人格将会占据这个身体,必须找到一个心甘情愿为其牺牲的人,才能破除诅咒。”
“深津奈梨就是被选中的人,但很遗憾,深津奈梨本身也是受到诅咒的人,只有受到热水浇灌,才能变回女儿身,平时则是彻头彻尾的男人。”
“两个受诅咒的人……”我不由得蹙眉。
“那深津奈梨的心愿是要破除谁的诅咒呢?总不能两个一起吧?那这可是两个委托啊!”
“也不会啊,一通百通嘛!”玄九好脾气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只要他们两个相爱的,那这两个诅咒就自然解除了!”
“哦,所以我现在是深津奈梨了?”我扶着一旁的木箱子站起身来,眼前有些晕。
“对!”
“我头上的伤是谁打的?”
“喜欢西宫弦的疯女人。”
“……”看来西宫弦不怎么喜欢深津奈梨啊。
玄九又拍了拍我的脑袋,微笑道:“主人,你现在没有多少时间发呆了,西宫弦正在街对面的酒吧被人调戏,你要去美女救英雄啊,不然就会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了!”
“……”纳尼,还有别的女人?
我扔掉手上的破毛巾,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是个男人,本来就在追男人的道路上没有优势,现在还有情敌,很难呀!”
玄九继续微笑,“主人想怎么样啊?”
“我的那些外挂……”我朝他挤眉弄眼,明示暗示点到即止。
“由于委托特殊,所以主人拥有现代社会的技能。”
“那我头上的伤口……”
“主人,你只有现代社会的技能,自己给自己缝针还是可以的。”
“……知道了。”
我耸了耸肩,聊胜于无吧。
这杂物间的门没有锁,我轻轻一拧就开了,外头果然是一群豪赌之徒。
侧身避过迎头走来不看路,还骂骂咧咧的醉汉,却没有躲开端着托盘的侍应生。
“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战战兢兢地不停道歉。
我有些懵,看着身上的鸡尾酒,庆幸还好不是热水,不然就是大变活人了。
“没事。”我扶起那侍应生的胳膊,顺手从口袋里拿出注一千的砝码放上托盘,“算我请你,玩儿得开心!”
我眨了眨眼,身形灵活地绕过他就往赌场外走。
那侍应生怔愣站在原地,红着脸,讷讷地目送着那纤瘦的身影离开。
街上霓虹闪烁,却见不到什么人,呼吸新鲜空气都十分痛快。
“主人,你招蜂引蝶的本事又精进不少。”这是玄九对刚刚那意外事故的评价。
“谢谢夸奖。”迎风流血的人不骄傲。
索性那酒吧离得不远,还有玄九的指路,等我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有一群人热闹地围在一起,哄笑做一团了。
正中心也看不到有人在啊……
“喂,西宫弦呢?”我斜眼看向右上角的玄九,那半空中漂浮的上帝视角。
玄九抬手一指,“喏,就是那个坐轮椅的男人。”
我一怔,踮起脚尖扒开人群,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身着家居服的冷面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是什么人格?”
“不清楚。”玄九老实地摇头,耿直得让人头疼。
“……什么叫不清楚?”
“什么人格占领他的身体,这跟他此时的心情有关,深津奈梨最了解。”
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正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人群中的焦点突然望了过来。
只一眼,就让人背脊发凉。
我随手从旁边的桌上拿了杯酒,一口饮尽,怂人还是需要酒壮胆。
死就死吧,冰冷麻木的小东西!
此时的西宫弦跟宇文珀差不离,甚至更加可怕。
宇文珀就像被堵住泉眼的清泉,往往润物细无声对他来说有不可言说的力量。
可是眼前的西宫弦,简直就是枯死的老井,见不到一丁点流水,要想填满他的心,就算把我全身上下的血都放干净,也无济于事啊……
很绝望,也很sad……
酒精终于起作用了,我的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没完,反倒是这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让我顿觉残疾的人是我才对。
得,反正深津奈梨在他的心里也不是什么好鸟,强行洗白也没什么卵用。
于是,我又抢了一杯红酒,邪笑着走上前。
“喝杯酒压惊,少爷。”
“……”
他依旧是漠然地看着我,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低迷暧昧的灯光给他出色的五官增添了些许致命的魅力,东方与西方的绝妙融合,白皙的皮肤隐隐透着亮光,不知道他用什么护肤品,我有些嫉妒了。
“少爷,你如果不喝了这杯酒,我想,我们得在这里过夜了。”
“……”
这男人依旧是我行我素地装高冷,但是这独角戏我注定是要演下去了。
“少爷,我说的过夜,是真的,同床共枕,相拥到天明啊……”
如此轻浮的语气,这个男人意料之中地皱眉。
周围起哄的声音愈发丰富多彩了。
“你们干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极富正义感的呵斥。
呀,情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