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溪转过头去,笑了笑,道,
“你在枯树上,涂了蜂蜜?”
赵劭听着讶然,
“你看出来了?”
本以为想要给她看点新奇的,没想到让她一眼就给看出来了。
陆明溪点了点头,似是回忆起了往事,笑道,
“以前林少云也经常这么干。”
那家伙最喜欢用这一招来讨姑娘欢心,卖弄自己,不过最是喜欢的是在墙壁上涂上蜂蜜,化成一颗真心的模样,着实敷衍,好几次引来的都不是萤火虫,而是蟑螂。
赵劭听着眸子一眯,似是感受到了什么,
“林少云是谁?”
陆明溪沉浸往事,全然没有感受到身旁人身上的气息变换,只是自然而然的答道,
“北境军的骁骑将军,我的左右手啊,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好几次大小战役,都是有他的存在,才打的那么容易。”
她从军那年十五岁,而林少云也只比她大着两岁而已,那是她师父去世,紧接着林老将军也战死了,清平侯府只剩他这个世子,自然是要顶上来,前去北境,扛起自己肩上的责任。
所以啊,他们两个人,便是从小时候狼狈为奸,到后来,生死与共,在北境杀出了一条血路,也才有了今日的北邙山上神圣不可侵犯,也才有了这三十万铁骨铮铮的北境军。
“生死与共?”
赵劭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听她说这些,心中一颗名为嫉妒的种子忽然落地生根,甚至疯长起来,遮蔽了心中的整片天空。
他嫉妒那个与她生死与共的林少云,更是嫉妒两人从小就认识。而他,却是来的这么晚。
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是别的男人陪着她,他嫉妒两人从孑然一身到北境军统帅一起所经历的,心中五味陈杂。
她最艰难的时候,是别的男人陪她经历的,他错过了她的前十九年。
不知为何,不管在什么事情上,一向胸有成竹,乃至胜券在握的赵劭,一面对陆明溪,一面对自己的那颗心,总是带着几分的惶恐与不安,甚至……自卑。
这次,陆明溪感受到了赵劭身上气息的变化,
“你怎么了?”
看着他忽然地下的头,陆明溪开口问道。
“没什么,天色晚了,回去睡觉吧!”
赵劭闷声道,而后站起身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陆明溪拉住了他,凑到了他的面前,眸光一亮,似是发现新大陆一般,
“你是……吃醋了?”
赵劭瞪了她一眼,果断否认,
“没有的事。”
陆明溪看着他闪躲的眼睛,
“说谎!”
赵劭偏了偏头,
“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是被陆明溪堵住了。
柔软的唇覆了过来,赵劭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瞬间的空白。
她搂着他的脖颈,踮着脚尖,细细的吻着他的唇角。
迟钝仅一瞬,赵劭便是反应过来,按着她的后脑,搂着柔软的细腰,化被动为主动,反击回去。
月色下,少年与少女纠缠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陆明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才半推半就的把他推了开来,挂在他身上大口的呼吸着,可还没一会儿,他又是摸索凑了上来。
两人缠绵许久,等到他餍足,才是分开。
陆明溪嘴角带着笑意,捧住他的脸道,
“刚才那一山壁的萤火虫,我很喜欢。”
她眸中带着笑意,好似点点星光,直直的看着他。
赵劭看着她许久,刚才心中泛起的五味杂陈的各种情绪,一瞬间尽数消失,却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的,是她刚才说,她喜欢。
次日清晨,潘生一行人很是守时的带来了上万朵西番莲和花种,陆明溪刚刚用过早饭,青羽指挥着众人将花给卸下,放在了广场上。
潘生是个合格的伪装者,命人将花卸下之后,便是过来跟青羽谈结账的事情,裕王殿下财大气粗,并不缺钱,随手便是甩出好几千两,把账给结了。
潘生眼睛放光的数着银票,嘴角带着笑意。
青羽道,
“先别急着收钱走人,把花都给搬到广场上,而后移植到那片空地上去。”
潘生收起银票,弯腰对着青羽一笑,
“大人放心,我们这就去办。”
青羽颔首,面上没有多少神色,潘生眸子里却是掠过一抹得意的欢喜。
方才这个亲卫指的地方,可正是上风向,这夜风一吹,这些西番莲的花蕊上沾着的迷幻药尽数散到空气里,往城堡飘过去,保证让这群人睡上个三天三夜不在话下。
为了这一单大生意,他们可是下了血本了!
将花尽数移植过后,潘生便是带着人离开,只是留下了刘老四这个花匠,一言一语,尽显商人风范。
入夜,刘老四贼头贼脑的从住处窜了出来,轻手轻脚的查探了几处,确认了所有人都已经睡了,方才跑了出来,吹了两声口哨。
哨声响起,几十个身形粗壮的男子从黑夜中冒了出来,赶过来与刘老四集合。
薛平握了握手中的悍刀,看了看那城堡,
“老四,确定里面的都睡了?”
刘老四露出一个笑来,
“老大,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这次潘哥迷幻剂的量下的那么大,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出阴招,他们是专业的。
薛平露出一个嗜血的笑来,舔了舔嘴角道,
“兄弟们,今天一个不留,把这群在裕阳作威作福的狗崽子一个个全都给宰了。”
全都给宰了?
潘生听着一愣,
“大哥,咱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这可是裕王,皇帝的儿子,咱这劫财也就算了,何必伤他性命?”
若是这裕王没了财,遭人洗劫,那是他自己丢脸的事儿,顶多也就是让人追查,发一通火也就算了,可若是杀了他,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管流不流放,这也都是皇帝的儿子。
看着他这架势,财大气粗,也不像是不受宠的,连牛俊生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何必冒这个险?
薛平却是冷然一笑,毫不在意,
“杀了他,再一把火烧了,焦土一片,谁知道这是我们做的?这只是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而已!”
潘生有些犹豫,薛平看了他一眼,
“潘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他们在西境横行这么多年,也不是头一次做这种勾当了,有什么可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