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爷爷不在家（下）

工地刚开工不久，菊婶过来做饭，也都是早上来晚上回去的。

那天，江北雁从学校抱了小狗欢欢来，豆豆喜欢得不愿回家，所以，任重就安排了菊婶和豆豆住在了他们的房间，自己出去住去了。至于说思明那边有事，是那天南飞过去突然问起菊婶，菊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顺口编出来的谎言。所以，当那天南飞去问起任重时，任重也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南飞提醒了他。

如果南飞不是说菊婶说是思明打电话来说有事叫任重过去，那肯定任重就露陷了，好在他马上反应过来，也就将错就错地说是思明那边有事了。其实这几天，任重都是在工地下面的路边搭的便车，回到了县里住的旅社。

旅社里，几天来，任重躺在床上，也在想这事，虽然他已经跟菊婶说了这事，这几天出来，也是跟菊婶说好了的，可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夫妻，哪有一对夫妻白天生活在一起晚上却不住在一起的，这样一天两天的可以解释，长期这样，旁边的人看到会怎么说呢？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小林，现在又已经过去了差不多有半年了，可那边一直也没有什么消息，他也打了电话问了好几次，那边的警察都是说正在联系、正在调查，很快就要有结果了，可这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还没有结果呢？

任重想着，特别是那天南飞问了他这事后，他虽然顺着菊婶的谎话跟南飞说了，南飞当时也没有再说什么，可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的。

“啊，思明哥，那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思明哥，你明天有空吗？我明天刚好要到医院里去检查、换药，这事，明天我俩到医院再说吧。”

“好，南飞，我也看出这事有点不对劲了，我明天来医院找你。”

第二天晚上，医院里，南飞躺在床上，江北雁坐在南飞旁边的小桌子边，桌子上放着一大堆的学生作业，江北雁正在改作业。八点过钟，思明敲门走了进来。

“啊，思明哥来了，坐吧！”

“啊，雁子也在？好好。”思明走过来，坐在了南飞的身边。

“南飞，腿没事了吧？还疼吗？”

“思明哥，没事了，现在只要别碰到伤口处，基本上不疼了，应该再有个一二十天就可以拆线取钉子了。”

“听豆豆说你还在工地上偷偷跑山上去，还是要注意一点，要是碰到了再次受伤那可就麻烦了。”

“唉，你别听豆豆那小告状的，现在医生爷爷和任叔，还有菊婶都告诉他了，我是只要走哪里一步，他就会马上告状的，我也真是服他了。”南飞无奈地摇摇头说。

“南飞，你白天说那事怎么回事？”话题开始进入了正题。

“我知道那天菊婶和任叔为什么撒谎了，任叔和你妈妈刚结婚时，他跟我说过这事，就是在还没有找到小林之前，他们只是表面上的结婚，其实根本就没住在一起。当时，我也只是觉得任叔只是表面上说说而已，或是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后，这事也就过去了，哪知道两人还真的一直守着这样一个没必要的诺言。”南飞平静地对思明说。

“思明哥，你们得想个办法，这样对婶不公平，你说，对任叔来说一个男人也无所谓，但对于一个女人，长期这样的话，人家会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的。”江北雁也在旁边说。

“唉！这么久来，我也是觉得，我妈和任叔他们之间有点不正常，不过当时我们也只想，可能他们只是在面对我们这些孩子时会是这样，可能他们两单独在一边就会好了的。

所以，这几天，我妈说要和豆豆一起住在工地上，我还暗暗高兴呢，前天我还对豆豆他妈妈说，这次，我妈都在工地上三天不回家了，看来是要抛下我们，和任叔在一起去了。豆豆妈妈都还笑话我，说我这么大了还离不了妈，其实我也是为他们感到高兴，却不知道他俩还是这样的。”

“思明哥，你也不要担心，我看，还是哪天我找机会去跟任叔说说，看他是怎么回答我的。还有，还是我们去给他们创造一些机会吧！”

“怎么创造机会？”思明和江北雁都在等着南飞的下文，他们都相信南飞的鬼点子多，而且好多次都非常有效。

南飞就悄悄地给思明和江北雁说了，两人都一致同意按照南飞的计划实施。然后他们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也说了一些江北雁那学校的事，因为自从江北雁到学校去后，还是第一次遇到思明，思明哥也非常关心她的事。也说了一下思明成立的合作社的事，思明就坐车自己回去了。

好在，豆豆连续跟小狗欢欢玩了几天后，也慢慢地愿意回家了，任重就又回到了工地上来住了。

还是一大早，任重又在忙工地旁边的那些杂事，南飞走了过去。

“叔，思明哥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小子，你问这事干吗？”

“那今天晚上你还要过去不？”

“嗯？今晚上？”任重也不知道怎么跟南飞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豆豆今晚上还要不要在这里跟小狗欢欢玩了，他不能预先知道今晚上还要不要走了。

“叔，你就别骗我们了，其实你这几天根本就没在思明哥他们家，思明哥那边也没有事，我都问思明哥了。”

任重故意地不想理南飞，找借口正准备走开去。

“叔，当初也只是说说，我想你也会慢慢地过去的，小林哥那里，我们再慢慢地等慢慢地找呗，这跟你和菊婶真的没什么关系，也许你这样做不觉得，但你知道菊婶会怎么想吗？别人看见了又会怎么想吗？又会背地里怎么说菊婶吗？”

任重像一尊佛像一样地站在了那里，没有再往前走，也没有回过身来对南飞说什么，一直就这样站在那里好久好久。

南飞在后面看着他，也没有上去再说什么，好久好久，才轻轻地说一声：

“我们也不是逼你，我也知道你当初说出那句话时心里的感受，和你现在面对菊婶时心里的感受，但你总要试着地去接近菊婶呀，人家同意跟着你，并不是就是像现在这样，不但没有得到你的任何安慰和依靠，反而还要为你去承担她本不应该承担的那些来自别人的眼神和背后的议论，人家图的什么？”

又停了一会，南飞又说：

“好，我也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考虑一下吧。”说完，南飞慢慢地走开了。

任重抽出一支烟，坐了下来，慢慢地点上。他在想，他真的应该让菊婶就这样有其名无其实的跟他一起等下去吗？可这个等的时间到底有多长、有多久？小林那边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结果，如果就真的没有结果了，那他是不是要对菊婶说：

“对不起，我找不到我儿子了，我们就别在一起了。你再去另外找个人吧！”。

那自己还是人吗？那还是一种爱吗？是对菊婶这个这么多年来，自己唯一一次动心的女人的答复吗？

地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可任重还是没能最后说服自己，他真的还没有做好如何去面菊婶的一切。或是说，因为小林，他压抑太久的内心还无法去接受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