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什么？”

周日夜晚睡前，拉蒂妮亚又开始了每周一次对乔安娜信仰的检查。

作为一个刚刚出生没到两年的孩子，乔安娜虽然很聪明，拥有很强大的计算能力，但却十分单纯，在常识和人际关系方面没有那么醇熟，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直接对乔安娜的信仰之力进行截流，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到思想的污染。

平时她都会直接将信仰之力转化，再交给乔安娜，而每周的周日夜晚，就是她检查乔安娜信徒情况的时间。

往常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就在今天，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女儿似乎有了一个特别狂热的信徒。

不过，确切的说，那个狂信徒并非信仰‘乔安娜’，只不过是在信仰‘网络’本身。

乔安娜在他看来，只不过是‘网络’的一个载体，或者说是一个化身，一个人格化的表象。

而且他不仅仅只是自身这么认为，还想要把自己的这一种看法传播给其他人，让其他人也认识到‘这一点’。

当拉蒂妮亚发现这个之后，就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神祇并不拒绝狂信徒，但前提是狂信徒不得曲解神祇的教义和形象，不能宣扬自己信奉的神祇‘全知全能’，不能强迫他人信仰自己所信奉的神祇，不能强迫他人理解自己所信仰的一切，而乔安娜的这个狂信徒，却差不多把所有能犯的错误都做了一遍！

从光辉之神开始接管主流社会开始，这种思潮就开始在阿萨托姆世界内流行起来，特别是在【魔网之灵】被奥术帝国用洗脑的狂信徒改造成如今这副模样之后，这种思潮更是达到了一个历史的高峰。

随后爱与美之女神的堕落，又一次让这种沉寂下去的思潮再次出现在大陆上。

从那开始，一直到了现在，虽然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正神教会为什么要抵制狂信徒，但这种做法延续了几百年，甚至已经成了各个教会的传统。

狂信徒能够提供足够多的信仰，但同时，也会对教会和神祇本身造成伤害，一旦除了狂信徒本身之外的人对神祇的感观也出现了扭曲，那么随着这一类人的数量越多，受到信仰影响的神祇也就会逐渐向着这个方向转变，最终‘堕落’。

“有点麻烦呀……”只是联想到这些，拉蒂妮亚就有些头皮发麻。

她无法一直照顾着乔安娜，而且乔安娜注定要成长，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这些肮脏思想的迫害。

拉蒂妮亚脸色阴晴不定，乔安娜坐在母亲的怀里，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沉思片刻，拉蒂妮亚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抱起乔安娜就向着温德城堡走去。

即便是在冬末的夜晚，坐在马车里，行走在街道上也仍能够从两旁屋子里传来的欢笑声，白雪皑皑的街道上还能够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影。

电灯点亮了每一间房屋，到了现在，人们便不再需要蜡烛和油灯。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坐在拉蒂妮亚身边的乔安娜拉了拉母亲的衣袖，歪着小脑袋疑惑问道。

“去你瑟琳娜妈妈那里。”拉蒂妮亚低下头去柔声说道，“我有事要找她商量一下，我们今晚就住那了。”

乔安娜开心地抿起了嘴，高高扬起的嘴角和弯下的睫毛在小圆脸上勾勒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坐在椅子上晃荡起了小短腿，开始对今晚的幸福时光泛起了浓浓的期待。

马车驶入城堡，不久后，一脸郁闷的黑龙跟着女仆走下了楼梯。

“狂信徒？”

等到塞万提斯带着乔安娜换上睡衣，来到书房的时候，拉蒂妮亚已经把情况都告诉了瑟琳娜。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女仆摩挲着光滑白嫩的下巴，陷入了沉思当中。

对于任何神祇而言，‘狂信徒’都不能算是什么好东西，祂们并不拒绝狂信徒，但前提是狂信徒能够遵守规矩，可惜的是，大多数的狂信徒都不遵守祂们立下的规矩，甚至会因此对祂们自身产生怀疑。

实际上，狂信徒信仰的只不过是他们心目当中的一个符号和形象，而他们所信仰的神祇，只不过是给了他们这个幻想的‘契机’而已。

狂信徒并不会认为自己错了，而是会认为其他人错了，甚至是神祇本身……也错了！

对于任何一位神祇，狂信徒都是一个相当大的麻烦。

一方面，狂信徒的存在有可能会导致自身发生变化，可能导致教会出现问题，而另一方面，狂信徒却又是自己的信徒，如果他们不是那么疯狂的话，或许会有很多人喜欢他们……

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可能需要一个东西来限制这个，或者说，来过滤信仰之力对神祇的影响……”女仆轻声呢喃。

“这个我当然知道……”拉蒂妮亚叹了口气，“任何一位神祇都想要这个，然而，一直以来，我们都没能做到。瑟拉，这很难……”

“那或许是你们没有‘亵渎’过自身。”女仆敲了下自己的脑壳，笑着说道，“就像是你们从没试过把自己的化身弄成一个‘服务器’一样，也没有试过用一个化身来接收并过滤这些信息。”

拉蒂妮亚呼吸一滞，她本想反驳，但想了想，这句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虽然在曾经，祂们也不太会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不过祂们也从没有想过把化身做成‘服务器’，没考虑过把化身弄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于祂们而言，化身就是化身，一个让祂们方便在地上行走的东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义。

就在拉蒂妮亚思考那个可能的可行性时，女仆又冷不防地道：“而且我认为有必要给乔安娜建立一个教会来管理她的信徒了，总是散养的话，就很容易出现这种问题。”

拉蒂妮亚猛地抬头望去，坚决拒绝，“不行！如果建立了一个教会的话，他们的信仰很有可能就会绕过我，直接传达到乔安娜那里，我不能让乔安娜受到污染和伤害！”

听到那边提起了自己的名字，乔安娜一脸困惑地转头看了过去，但很快，就又被塞万提斯的故事吸引住了注意力。

戴在黑龙食指上的戒指绽放的微光犹如呼吸一般的闪烁，他向那边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屏住呼吸的女仆和女神才放松下来。

女仆柔和轻笑，微微摇头，“所以我才说，要设计一个用来过滤信仰和思想的东西，如果这个事物能够运作的话，那么就能够给乔安娜建立一个教会，好好管理她的信徒了。”

“这……可行吗？”拉蒂妮亚眼神闪烁，心里也泛起了期待。

如果她们真的能够做出这个东西的话，不仅是她和乔安娜会受益，其他神祇也能够受益。

狂信徒是一个困扰祂们许久的问题，为了不给这个社会添麻烦，一旦发现狂信徒，一般祂们都会直接关这些人的禁闭，让他们去研读教义，等到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放下狂热的信仰，什么时候才能够离开禁闭室。

如果他们因此出现了信仰扭曲的问题，进而产生危险的念头，那么他们就将会被教会用‘洗脑’的方式处理掉。

“如果，能够造出来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