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昨天通宵看爱情动作电影了啊”一瘦的跟竹竿似的男子拍拍张弛的肩膀,一边坏笑着。
“有啥好看的,看人家享受自己在一边干巴巴看着啊”张弛打趣,
“倒霉,昨天头痛没睡好,抽根烟吧,还把手机屏幕给摔了”张弛做在靠近后排的地方,掏出手机来,看着上面两道裂纹,心情极为糟糕。
“看开点啦,再换个新手机”瘦竹竿的男生说道。
王良,河城人,平时喜好看武侠小说,时不时诌几句古风侠义话语,颇为有趣。而且总是那种悠然自得的样子,可能与河城是个靠近海边的宜居城市有关,言行中都带着那种慵懒的味道。
张弛很羡慕王良,但是明白自己毕竟是自己,每个人的路注定走得会不同。
“张弛,讲到第几页了?”王良凑过来悄声问道,
“195页”张弛翻到要讲的地方,掏出手机来,点开浏览器,开始搜索白城市铜山县的拆迁新闻举措。
“唉?都讲到这里了?还有五十七页就要讲完了啊”王良有些惊讶
“唉,完了,一直也没好好听老师讲课,这结课考试感觉有点悬啊”王良叹口气,掏出了手机,继续点开书架看武侠小说,
“嘿,知道没好好听课,还玩手机,不赶紧开始复习”张弛打着哈欠,眼角因为困意而有些眼泪,枕着胳膊趴在桌上,准备先眯一会儿。
“哎呀,着啥急,剩下半个月再突击复习都来的及,哎,到时候咱两一块去找自习室上自习啊,哎?”
王良抬头看了一眼老师,老师正俯在讲台上照着书本朗诵。侧头一看,张弛已经睡着,轻叹一口气,挠挠耳朵,继续低下头看书。
..
“这是我们村后山?”张弛有些惊讶。三座大山连绵起伏互成犄角之势,树木葱郁,水雾弥漫..等等,咋还在下雨?张弛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明明在上课啊!奥,做梦啊,想通了的张弛倒是平静了下来,做梦而已。
心神转动间,移动身形朝着自己小时候常去转的地方飘忽飞去,这一项特殊技能张弛练了好久才学会。
最初的时候,每次想要在梦中按照自己的意愿,而不是被动的去接受梦境转换时,自己都会很快醒来,后来经过寻找方法技巧,使得自己能够悄然引导梦境的走向,宛如自编自导一部电影,关键自己还能身临其境。
这一值得骄傲的技能,张弛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别人听了也会以为自己是精神病吧。
因为想到了马上要拆迁,带着缅怀的心情,梦境中的景物更为凝练真实了,张弛沿着记忆中自己走过的路线行进。
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和小伙伴们在清明前来这里,折柳编成耳环项圈,来避免自己下辈子投身牲畜道。掏鸟窝,抓山鸡,不过现在生态环保意识强了,也不会再去做那种事情了。
田螺河,一条从远处山涧流出汇集成的河流,成了他们这些小孩子小时候,夏天天热时候最爱去的地方,在里面狗刨,仰泳。不过后来淹死过小孩,大人们吓唬说,那个淹死的小孩变成河童了,谁再去那河里游泳,那河童就会把他拖下水淹死,然后代替河童,而河童自己重新回到家中。
小时候不懂事,听家里人这么说,吓得哇哇哭啊!
大一点懂事了,就更不去那里面游泳了,叫做田螺河那可不是瞎起的。筛子往那河岸两边一舀,那可真就是一筛子田螺,进去游一圈爬上来,身上吸附的全是!小时候还觉得好玩,大了就觉得有些恶心了。
再大点初中时候,山那头玳石镇开了个采矿的地儿,那些泥沙就顺着流进了田螺河,慢慢的泥沙堆积,让河床改道,也就不经过张弛他们柳槐村了。
而他们柳槐村的后山,因为埋着十里八村所有住户的祖辈,县政府也不敢乱动,也就保留了下来,没被挖的千疮百孔。
而如今政府弄拆迁,规划商业用地,有了足够的补偿力,挪个地方,立块好碑都是可以解决的。
祖祖辈辈生活的见证,也就随着那挖掘机、推土机就踏平了,也就老一辈的村民心里还会记得吧。
“奇怪,咱我还迷路了呢!”张弛不由得好笑起来,睡梦中的张弛发现自己走入了一块陌生的地界,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地方,再回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来的。但是这是在自己的梦中啊,做梦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原有记忆基础上,加工形成的。
但是张弛早就过了那低级的做梦阶段,梦境一般都是有序的,像这样突兀增加出来的一块地方,还真有点让他不适应,那就进去瞅瞅呗!张弛心里想着,充满了期待。
现实生活的单调无聊,早已经让张弛失去了兴趣,所以才总是想着法子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现在的教育,从娘胎里就开始胎教,出生就吃喝各种补钙食物药片,学钢琴、绘画、音乐、数独...要从身高、智慧、才艺各方面碾压同龄人。自幼儿园到高考一直处于拼命学习的状态,上了大学好容易轻松几天,却发现还要向社会交一份满意的试卷成绩,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然后挣钱买房买车娶媳妇,抚养下一代,直到老去,而新的一代周而复始自己的生活。
不能否认这一过程中有着很多的欢乐,但是在张弛看来就好像是设定的路线般,变得没有趣味性,张弛都觉得自己可以修仙了。
“哎?这是哪儿啊”张弛越来越确定这不是自己脑子搞混,自己造了这么一个地方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向着那高处望去,没错啊,自己还在那柳槐村后山中啊,三座大山的山顶均匀的分布在自己头顶三个方向。
“三座山连起来的三角形正中心?”张弛纳闷道,出于一个理科生的数学直觉,张弛几乎脱口而出。
“不对啊,我去过那后山的正中心啊,也不是这样啊”高中时候的张弛还经常幻想,村后面三座山的重心,会不会是块风水宝地,有着无数金银珠宝埋在下面。
然后老爸就毫不客气的打击了他,说福音寺的大师曾点拨,那后山中心地带形成的是聚煞之地,先人埋在那里,对后代只有祸没有福的。再者人家看风水用的是罗盘和风水口诀,可不是用的圆规三角尺和数学定理,找几个点就完事的。
备受打击的张弛当然不服气了,还专门跑去自己找出的中心点去看,并且挖了一个三米深的大坑。
被路过放羊的吴大爷看到了,回村里说张起山家的那个孩子魔怔了,去后山刨人家的坟墓,张弛可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尽管邻里街坊拦着说孩子不懂事。
再一问在哪刨的,一听那地儿,以为刨了他们家祖坟的围观村民,也都笑的不行,谁家坟地搁那片地方埋啊,就都散了,从此张弛在村里有了一个“张家傻子”的称号。
但是高考结束后,作为他们村里那一批唯一一个考上一本大学的娃,着实让那些碎嘴的家伙们不再瞎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