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马车上,禇风终于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牧谣坐在一旁,手一动,一根针扎在了禇风身上,笑声立刻就消失了。
“吵死了,安静点。”
牧谣轻声道“那些老百姓我都已经让人安顿好了,不必担心。”
“嗯。”
“马上到京城了。”牧谣道“先回相府,然后让叶谨怀带你进宫。”
“你呢?”
“我在家等你。”
“好。”
进了京城,大街上一片热闹景象,禇风趴在窗口,黑色发丝随着风而飞了起来。
“风儿。”
禇风回头“怎么了?”
“这里如何?”
“景色不错,人也多,热闹,挺好的。”
“是吗?”牧谣别过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
禇风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继续看着外面。
“司大人。”
马车停在相府门口,禇风下了车,便看到管家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禇风。
“管家这是做什么,在下承受不起。”禇风拱手道。
“受得起受得起,相爷一早就知道你要回来,在大厅等着呢。”
“是吗,我这就去。”禇风回头,看了一眼牧谣,便转身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相爷。”禇风拱手拜道。
“不必多礼。”叶谨怀捋了捋胡子,满眼笑意“嗯,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相爷谬赞了,对了,我师兄呢?”
“他前几天已经离开了。”叶谨怀道“他没中,说是要出去游历几年再回来。”
“是,我明白了。”禇风拜道。
“嗯,回去歇歇,明早跟我进宫。”
“是。”
……
“牧谣。”
禇风拜别相爷,便径直回了家,一进门,便看到牧谣像之前一样坐在石桌旁,桌上的茶杯里正冒着热气。
“坐吧。”牧谣冲着他招了招手。
“好。”
“风儿,我也可能会离开一阵。”牧谣看着禇风的眼睛,缓慢说道。
“哦,什么时候……”禇风说到一半,脸上露出笑容“什么时候走?”
“明天。”
“是吗,那我送你。”
“不用,我这次离开少则几月,多则一年。”牧谣道“自己留在这里,万分小心。”
“是,我明白。”
“对了,这是我配的解药和压抑你身体毒的药,你留着,或许有用。”
“是,谢谢牧大夫。”
禇风刻意的疏远让牧谣轻轻皱眉,看了他片刻后,眉头舒展开。
“我不会不要你的。”
禇风愣了愣,睁大眼睛看着牧谣面色平静的回了屋。
“我不会不要你的。”
这话似乎就像个定心丸一样,紧紧的固定在他的心上,无论怎么挣,也挣脱不掉。
……
“司易,司易。”
禇风回过神,看见叶谨怀满脸不快“对不起,相爷。”
“无妨,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吗?”
“记住了。”
进了皇宫,禇风跟在叶谨怀身后,他没有看四周,而是在沉思。
“参见长公主。”
禇风回神后便发现叶谨怀躬身行礼,于是自己也跟着行了礼。
“参见长公主。”
“叶相别来无恙,快快平身。”
一个好听的女声传到禇风耳朵里。
“谢公主。”
“叶相身边这位,好像没见过。”女孩道“是今年的新生吗?”
“是。”叶相转头“司易,快来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好。”禇风低着头。
“为什么低头?”
“禀公主,脸上有伤,怕吓到公主。”
“哦,这样吗,那好吧,叶相是来找六叔的吧,他现在在大殿里,我就不打扰相爷宝贵时间了。”
“不敢不敢,恭送公主。”
女孩离开后禇风才抬起头,那个女孩的声音,一听,便是楚倩的。
“相爷,刚才那是?”
“南洛王的宝贝女儿,当今的晴公主。”
“以后见到她,多说说话。”
“是。”
“参见皇上。”
段岐越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平身。”
“谢皇上。”
“叶相,为何突然来见我,莫非是榜眼回来了?”
“是。”禇风道“草民司易见过陛下。”
“叶相,你先下去。”段岐越看了他一眼,随即吩咐道。
“是,臣告退。”
叶谨怀看了禇风一眼,退了出去。
一时间,禇风发觉自己站在这里着实有些尴尬。
“参见皇上。”禇风单膝跪地,双手挡住自己的脸。
“抬头,为何不让我看你的脸?”段岐越吩咐道。
“禀皇上,草民脸上有伤,怕吓到皇上。”
“无妨,抬头。”
禇风抬头,段岐越看到他的脸时,着实吃了一惊,禇风的左脸确实有一道血痕,红黑色的血痂黏在脸上,在禇风秀气的小脸上确实有些吓人。
“司易,在封官前,朕问你几个问题。”
“皇上请问。”
“为何做官?”
“为了一个人。”禇风老实回答道。
“重要的人?”
禇风愣了片刻,拱手道“是。”
“还有么?”
“没有了。”禇风很干脆的回答。
段岐越皱着眉看了他片刻,缓缓张口“行了,先下去吧,回去等圣旨。”
“是,草民告退。”
……
禇风刚出宫门,便被叶相吩咐留下的车接走。
相府
“皇上就问了你几个问题吗?”
“是。”禇风道“相爷,皇上让我回来等圣旨。”
叶谨怀看了看禇风,眉头微微皱了皱,刚要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
同时,几个太监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太监禇风不能再熟了,就是那个去天门关唤他们回去的路公公。
“相爷,司易接旨。”
“臣接旨。”
“封司易为泉州县令,十日后上任,钦此。”
“臣接旨。”
禇风接了旨“路公公,不知皇上说十日后上任,是何意?”
“三日后,是晴公主生日。”
“什么?”
“大人是不知,咱们这位皇上,是最宝贝咱们这位长公主,就连太子都时常嫉妒,但是嫉妒归嫉妒,他也是很喜欢他这个长姐,这次南洛王不在,只剩下皇上和太子陪着长公主,长公主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路公公说了什么,禇风已经听不进去了,算算时间,确实该到她的生日了。
“大人,大人?”
“没事,既然皇上特意给我留了十天时间,也是不错,只是来不及给长公主准备礼物了。”
“大人这是哪里话?”路公公道“既然旨已经传下,我就先回宫了。”
“我送公公出门。”
路公公冲着相爷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学生也告退了。”说完禇风跟了上去。
“公公慢走。”
“嗯。”
禇风出了府门,径直回了他和牧谣住的那个小院。
一进门,便看到两个小厮,正麻利的收拾屋子,在禇风进门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抬头,禇风在他们眼里看到了熟悉的神色,杀气。
那气息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但是依然被禇风抓住了。
“你们两个是……”禇风看了他们许久“是你们。”
在他和燕回去天门关时,那两个在马车外赶车的人。
“大人还记得我们。”
两个人走过来纷纷行礼“大人。”
“你们是……”
“属下孙毅,这是赵敬,奉我们家主人令,保护您的周全。”
“主人?”禇风皱眉“什么主人?”
“大人不必担忧,我们主人是你很好的朋友,他有些事先离开几个月,等他回来,您再亲口问他便是。”
“好吧。”禇风道“你们身上的东西藏好,平时不可乱伤人。”
“是。”
“这里还有几间客房,反正没人住,你们住吧,想住多久都可以。”
“是。”
“过两天我会离开京城,你们若不想,可以留在这里等你们家主人。”
“是。”
话语间,禇风已经猜出他们家主人是谁,但是还是有些不相信。
……
“禇风,我不要你了。”
“不要我了,子陵,你和燕回一样,不要我了吗?”
“是。”
漆黑的夜晚,禇风从床上坐起来,手拄着额头,发丝散乱,许久未做噩梦的他又开始做噩梦了,禇风侧头,窗户不知何时大开,凉风一阵阵的吹了进来。
“大人,怎么了?”
门开,禇风抬头,看着走进来的孙毅“没事,你回去睡吧。”
“是,大人,我帮您把窗户关上。”
“不用了,谢谢。”
孙毅退了出去,禇风起身,坐在桌旁,倒了杯水,静静的看着水杯里的波澜。
“怎么不睡了?”
一道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禇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等你,坐吧。”
来人倒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他对面“怎么,天气冷,窗户还开着,穿的这么单薄,好生寂寥啊。”
“能好好说话吗?”禇风给他倒了杯水“你这么晚不在皇宫陪着皇上,来找我,怎么,又没意思了,紫慕?”
“哎,这么个尤物放在这里当然是可惜的,但是那边那个更重要啊,你说是吧,但是很凑巧,那边现在并不需要我。”
“是吗,我也不需要你。”
“可我需要你陪我说话呀,小易易。”
禇风“……”
“真恶心。”禇风道“到底来干什么?”
“聊天嘛,对了,你知道南洛王的女儿吗?”
“不知。”禇风摇晃手中的水杯“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知道。”紫慕似笑非笑道“你来往南北关,应该知晓不少战因,我以为你知道那东茲国皇子喜欢晴公主的事。”
“这事吗,我知道。”禇风道。
“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紫慕笑了笑道“咱们的晴公主早已经心有所属了,正巧,两情相悦。”
“这事,我不知,不知她喜欢的是哪家公子?”
“你去了潼关,可见到百里将军了?”
“见到了。”禇风说完,恍然大悟。
“聪明。”
“呃……”
不是吧,有这么巧的事吗,禇风有些哭笑不得,而禇风的表情在紫慕看来,有些……奇怪。
“怎么了?”
“没事。”
“这事皇上知道吗?”禇风问道“他那么宝贝晴公主,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你猜对了,但是却拗不过晴公主那脾气,南洛王一开始也是有些微辞,但是后来一向温和的晴公主闹了一场,就同意了,你知道,咱们皇上谁也不听就听南洛王的,既然他都同意了,自然皇上也不会再说什么。”
“闹……”禇风扶额“不是嫁给百里晓吗,王爷为什么会有微辞,他和百里将军是兄弟吧。”
“正因为是兄弟才不希望在一起。”紫慕喝了口水,停顿间,禇风陷入沉思。
“是了,即便皇上并不在意,但是作为臣子的却不能不在意,有些事……”禇风低下头,摇晃自己杯中的水,但是水杯却被紫慕抢走。
“这么好喝的茶就让你这么浪费。”紫慕白了他一眼道。
禇风“……”
“行了,我回去睡了,你爱喝多久喝多久吧。”
“啊喂……”
回到屋里,禇风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月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紫慕走了。
……
“风哥哥,你快过来。”
“倩倩。”
“我好想你,快来。”
……
睁开眼睛,禇风坐直身体,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而外面早已经大亮。
“大人,醒了。”
“早。”
“大人,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禇风想了想“陪我上街,买些东西。”
“是要为去泉州做准备吗?”赵敬问道。
禇风看了两人许久,轻轻摇头脸上露出莫名的笑。
“不。”
孙毅和赵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转头看向禇风。
禇风笑容未变,但是眼睛里的那一抹光芒却越发闪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