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卫弦风脸色又黑了一层,把包裹又往肩上挪了挪,便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
“得嘞!下次再来!”老板娘一见不用从钱袋里掏银子,顿时喜笑颜开,朝着二人道。
“哈哈,人家老板娘等着你下次再来呢!”华千落在他怀里笑的花枝烂颤,把他肩膀拍的咚咚响,卫弦风闷哼一声,由着她拍。
华千落拍了一会便觉无趣,过去要么卫娈姝和她互相比着诋毁,要么就是后来慕晴慕宁陪着她各种胡闹,再不济也有小鬼们陪她玩。
像卫弦风这种油盐不进的,华千落幼时对他就是敬而远之的态度,怎么也没想过竟有一天会和他一同出游……不对,外出。
“哎……”华千落缩在他怀里,百无聊赖的两眼望天,却突然的,看到天上有个飘着的鬼。
饶是她见惯了各式各样的鬼,却也还是被这鬼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它没了眼珠的黑洞洞的眼眶,而是因为它漆黑的鬼影。
鬼影是一只鬼戾气的映像,每沾了一点血气,鬼影便浑浊一些,大多鬼都是些许浑浊,或半清半浊,黑成这副模样的,她还真没见过。
“怎么了?”卫弦风感受到怀中人身躯一震,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湛蓝天空,还有一排春归的大雁。
“……那个?”卫弦风挑眉,看着那排成“人”字形的大雁,狐疑的看着她。
“……哈哈,是啊,你看那大雁多好吃……”华千落眼睁睁的看着那鬼在卫弦风抬头的一瞬溜走,又是郁闷又是气愤。总不能说刚刚天上飘了只鬼?
“……”卫弦风不理她,径自走着,却又停了脚步。
是一阵尖叫,嘈杂纷乱,男女皆有,从东方一处气派的大宅传来。
华千落把脑袋偏在卫弦风肩上,好笑的道:“玉风君,你不去看看?”
修道之人最讲究博爱,正所谓斩尽天下宵小。有了名号的几位更是心怀苍生,卫弦风只是步子顿了顿,便朝着那大宅走去。
宅邸的大门很是气派,落户在主宅院的中轴线上,宏伟壮观,上书“引府”两个鎏金大字。
绿色琉璃瓦,每门金钉六十又三。两旁的是两尊石狮子,正朝着华千落瞪眼龇牙,似乎对他们的突然来访很是不满。
“……”华千落上去拿了两块石头堵了那四只眼睛,朝着被迫蒙了眼的石狮子哼了声。
卫弦风拍着她的脑袋,摇了摇头,伸手将那些石头拿了下来,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便抬腿进了这气派的大门。
庭院一片狼藉,没有下人的身影,到处扔着扫帚,应是方才逃窜丢在地上。
卫弦风神色一凛,正中央的就是主宅院,并不难找,因为它的门也和大门一般正大开着,但距离问题看不清里面的景色。
二人相视一眼,卫弦风一人加快步子。
屋内的也是狼藉一片,香炉被不知谁跌倒,香灰撒了一地。
空无一人。
“都跑了?”华千落从卫弦风怀里蹦了下来,绕着这屋子跑了圈,竟真的没看到一个人影。
突然的,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华千落跑到卫弦风旁,被他抱起,检查了她的面纱无误后,向门外走去。
“这次的怎么这么吓人……”
“不过道长说了只要我们被它再骚扰九日便无大碍……夫人,再坚持一下吧……”
“哎……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什么人!”
门外,两位丫鬟正搀扶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那女子遍身绫罗,插金戴银,美服华冠,轻裘宝带,却有着娇袭一身之病之态。
正满面愁容的被丫鬟搀着进门,见府内有人,大吃一惊。
卫弦风上前一步,因一手抱着华千落不能行拱手礼,只能微微点头:“夫人,小人途径此处,见此地有难,不知是否需小人相帮?”
那女子听明来意,淡然笑了笑,道:“多谢道长,只是此地的仙门世家已经派遣人手,就不劳烦道长出力。”
“此地仙门世家何姓?”华千落颇为意外,此地离茂陵较近,但没听说武陵有派人前来。
“柳氏。”那女子回答。
“柳氏?”华千落皱着眉头想了好久也没想起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世家。但这天大地大世家自然也是多如牛毛,她不知道也不稀奇。
“如此,那我们便告辞了。”世家们在民间的威信力是需要慢慢积攒的,既然有世家插手此事,卫弦风也不愿再管,微微颔首,便打算离开。
刚转身,便和一位往里进的撞了个满怀,卫弦风还好,但华千落却被撞得七晕八素眼冒金星,捂着鼻子“哎哟哎哟”的叫着。
卫弦风神色一变,两手托着她举了起来,鼻子只是有点红,倒是无大碍。
“玉……玉风君!”华千落正惨兮兮的揉着鼻子,就听脑袋后面传来一声惊喝,正琢磨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那人便上前一步,激动的道:“真的是玉风君!”
“嗯。”卫弦风淡淡点头,他自及冠便名扬天下,有人认出并不稀奇。
华千落耳朵灵,这人一走,就有清脆空灵的声音伴着起,一听就知道是个腰上绑了一圈玉佩的富家子弟。
“玉风君?”身后的女子楞了一愣,快步走进,不可思议的问道:“仙首是玉风君?”
“就是他就是他!”华千落不嫌事大,狠狠拍了几下卫弦风宽大的肩膀。
突然,那女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道:“求仙首救救内子!”
这女子跪的突然,身旁跟着的两个丫头本想赶忙扶她起来,觑卫弦风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也跟着跪了下来。
华千落刚想条件反射的跟着跪,卫弦风便抱着她蹲了下来,单手扶起那女子,语气平淡。
虽彬彬有礼,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夫人不必介怀,此为行道之人的分内之事。”
那女子也不好再跪着,起了身,这才想起卫弦风身后那人,有些嗫嚅:“道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