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同同……”华千落被瞪得心里突突的跳，师娘原来经常用这种眼神瞪她，两人还都是霁青眸。

瞪后的下场便是……没饭吃。

这给她的印象相当深刻，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师娘的瞪眼。

卫弦风得了她的点头，才微微放松了些，华千落趁机把慕晴招过来，问：“那女鬼呢？”

“那女鬼好像很怕卫公子。”慕晴道，觑卫弦风还是一脸正色，怎么也不能相信方才把女鬼扔出去的那个人就是面前这个。

若不是她和公子关系紧密，相信卫弦风早都想把她也扔出去了……

“至少，你别抱我了。”华千落胸口虽不似那般火辣辣的疼，却依旧不舒服，经不起卫弦风再扔一次。

卫弦风脚步顿了顿，没有放手。

“让慕晴抱。”华千落道，朝慕晴招了招手。

慕晴愣怔下，飘了过来。

华千落将上半身探了出去，双手缠住了慕晴的脖子。慕晴赶忙伸手去接，却扑了个空。

华千落只觉得身后有人猛得用力，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就这么离慕晴瞬间有了五步的距离。

慕晴被突然的变故拽得一个踉跄，好容易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是卫弦风正一脸戒色的瞪着她，像个小孩子护食似的死命抱着华千落不放手。

“……”华千落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索性不去想他什么时候再摔一遍自己的这回事。问道：“那我们这是去哪？”

“蔺洲。”卫弦风神色不变，抬腿就走，慕晴愣怔下，跟了上去，十步远处的女鬼见他们都走了，而卫弦风也并没有再扔她的意思，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我也得去吗？”华千落欲哭无泪。

卫弦风不睬她的这句牢骚，只抱紧了她，轻声道：“待蔺洲事解决，我就带你走。”

“去哪？”华千落顿时警铃大作。

“你想去的地方。”卫弦风道。

“……”关键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一起去。

华千落顿时没了兴致，她突然发现她去完蔺洲貌似也要和二师兄一同，就觉得生无可恋。

“二师兄，我记得你说，到我出嫁。”华千落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光闪了闪。

卫弦风的身体颤了颤，他着实说过，本想摇头，但从出生起便没有说过慌的他那个脑袋就是摇不起来。最后僵直的立在脖子上，一动不动。

反正华千落这个姿势也看不见他是摇头还是点头，自顾自的道：“那我到了蔺洲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终身大事！怎可儿戏！”卫弦风咬牙道。

“嫁谁不是嫁？左右我也不想嫁人。”华千落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只要能摆脱的卫弦风怎么都是好的。

卫弦风牙齿咬的咯咯响，半天没说话。

从云中城去往蔺洲，是没有路的，中间被一道天河横跨，这条河内只生着一种鱼，民间称之为“红鱼”，又名“新妇鱼”，“红娘鱼”。

原本卫弦风并不打算来此，但拗不过华千落的义正言辞：“万一玉风君神通广大的，能跨过那天河呢！”

一行人还是花了七天时间跋山涉水来了这天河，发现真的跨不过去。

其实华千落只是好奇这天河里的新妇鱼而已，她上辈子只听闻过，但从未来此一观。只听得师傅与她讲：“翠袖红衫，朱颜不丑，龙王之媳，龙子之妇。”

一条鱼？脸还是红的？鱼鳍鱼尾还是绿的，怎么做到不丑的？

她幼时对此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画了好些个心中想象的“新妇鱼”，但若要保证红脸红身绿鳍还不丑的……她是怎么也画不出来。

后来拿着一沓子的画纸前去问师傅，中途却被师姐撞了个满怀，画纸天女散花似的纷纷扬扬四散开来，卫娈姝还以为她在画哪个湖里的水怪。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想来看看这个困扰了她一童年的“新妇鱼”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就突发变故，接着，便葬身狗腹了。

天河虽名为天河，却一点也当不起这个名字。此地荒无人烟，按理说，水乃生命源头，大多数的河边都是文明的发源地。独独这天河不仅没有发源任何生命，反而将这附近的生命一一吞噬，只留这河水中的“新妇鱼”。

华千落放眼望去，河水呈明黄色，看不清河底，而新妇鱼属于底栖的，如此从上望去，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容易来一趟天河，如此离开华千落实在心有不甘，这几日卫弦风一直在为她度灵气，噬魂戒又回了她手中。身上的伤痊愈，好了伤疤忘了疼，华千落挣扎着要从卫弦风身上下去，跳进这天河里捞上一条新妇鱼来。

“不可。”卫弦风想都没想的拒绝：“天河不会浮起任何活物。”

“那慕晴去！”华千落不甘心：“死物总可以吧！”

“公……公子……”慕晴哆哆嗦嗦的看她，抿唇咬牙。

“不不不！”华千落最见不得美人隐忍的模样，见慕晴为难，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道：“我自己去。”

“不可！”卫弦风灵力释放，将华千落弹出的灵体又震了回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去啊！”华千落很是生气，她生平最不喜欢被管教，然而卫弦风生平最喜欢的事貌似就是管教她。

八字不合！妥妥的八字不合！

“你教我，我去。”卫弦风默了半晌，道。

“什么？”华千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我同道，同修鬼道。”卫弦风咬破手指，看着她。

“不是……二师兄，鬼道，是外面对音驽魂术的别称……”华千落咽了口唾沫，继续道：“音驽魂哎……你现在能分得清宫商角徽羽么……”

卫弦风的脸黑了黑，却坚持着：“听闻鬼道有些不需要音律控制。”

“那都是些小玩意，就让你魂魄出个窍啊，超度个小鬼啊……”华千落摆摆手，突然顿住。

“魂魄出窍。”卫弦风一把抓住她的手，将手指与她的相合，道：“教我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