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反射性的道：“已经好了。”

的确是已经好了，已经不流血了。

为他付出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伊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不在那大棚中。愣怔着问：“这是哪？”

江清吸了吸鼻子：“后院。”

伊辰楞楞的：“不是在那小棚中……”

江清似乎今日特别的没有耐心，他突然觉得很烦躁，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么：“还不是你！要不是你！还不都怪你！”

伊辰僵硬在原地。

许久，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少爷，我知道我不配照顾你。”

“没有！”江清反射性的一口回绝，在他开口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两个人都是一个愣怔。

江清结结巴巴道：“我没有，我只是很惊讶，你怎么能骗我……就是有点惊讶，对，惊讶而已，只是惊讶……”

伊辰神色一喜，他凑近：“那少爷是不怨我的么？”

“啊！”

他的突然凑近，那张面带喜色的脸，还是一样的好看，道江清却是突然想起了他笑着一脚踢飞了孙怡如一颗牙的画面。强烈的冲击感让江清竟是脸色一白，又是一把推开了他。

“不是，我，我只是……”江清没有想到自己竟会不自觉间做了这等事，做完了才是一阵后悔。他看着自己的手，想要解释。

但是，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有点害怕。

他的内心替他做出了他的回答，江清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被吞了回来，最后，只得看着伊辰那张漂亮的让人害怕的脸，默不作声。

“少爷。”伊辰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

江清傻愣愣的点点头，对，他说过。

伊辰握住他的手，江清却是止不住的战栗，伊辰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情绪此时很是激动，不自觉的扣着江清的手腕，道：“还作数么？”

江清被他拽着手腕，只觉得手臂像是要断了一样的疼。

“作数吗？”伊辰重复一遍，双眼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在寻找着什么能够让他活下去的希望。

“我，我手疼……”江清结结巴巴道，几乎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无措的看着他。

伊辰像是被烫了一般，赶忙松开了手，江清原本葱白如玉的手臂上俨然多了一道五指印，那五指印就像五把刀子死死扣在他心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少，少爷……”

伊辰竟然也结巴起来，他竟还在想，可能结巴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我，我有点累……”江清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游魂一般木讷的起了身，僵硬的向前走着，心里只想着，先离他远点，再远点。

他不知道为什么，接近他，竟会有种窒息的感觉。

曾经的江清是随心的，正如他见了伊辰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一般，曾经的他是从未违背本心的。

只是现实逼着他长大，逼着他不断地改变自己，让他也可以做出一些所谓冷静的事。比如亲眼目睹了娘亲的死，却一直都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