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很轻,唐玉的身体也很轻。她像鸟儿一样,穿越一片*,穿越一片树林又翻越了一个小小的山丘。淡淡的花香伴随着生草的气味,让人心旷神怡。唐玉的心情也像花儿一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唐玉脸一红,身形飘然一转赶上了了仆人的马车。马车孤零零地停在林子正中。唐玉的心里想着心事,慢慢地走向马车。
“唐三,唐四。”唐玉不知不觉竞走远了,扭头看时,唐三唐四端坐在马车的驾驶位置。他们的后脑勺本来是冲后的,而现在,两个人的后脑正对着前方。无声无息地扑倒了,露出两张扭曲到极致的脸。唐玉一惊,纵身后跳,刚刚站稳,一个无比恐怖的脸离她的脸只有一尺远。唐玉大叫一声,接连后跳,那诡影如影随形,唐玉跳到哪,他跟到哪。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脱。
一阵血肉烧焦的腥臭伴随着一股大力涌到,唐玉躲闪不及,喉咙一紧,被巨大的冲击力掼倒在地。唐玉大惊失色,睁眼看时,一张血肉迷糊的脸正对着她。此人身上的肉已被烧去大半,两只血红的巨眼散发着血光,眼皮和鼻子嘴唇的位置上只留下烂泥一般的焦肉,一个可怕的空洞下面是两排残次不齐的牙齿,乍一看像是一个融化了的糖人。
这血肉人的右手,现在已经成了连根的血爪,手掌的肉早已烧透。它伸出的右爪恶狠狠地捏住唐玉的脖子,左爪卡主唐玉的天灵盖,唐玉垂死挣扎却动弹不得。血肉人缓缓地蹲下,一张怪脸贴近唐玉的脸,两只没有眼皮的眼睛扑棱扑棱乱转,脸颊上烧透的焦油,一滴一滴滴在唐玉脸上。唐玉大叫一声,吓得魂飞天外。
“咔...咳...”这血肉人竟然沙哑地开口了,“你...是...唐...玉!那...人...在...哪?”说着左手陡然发力,唐玉痛得大叫。
“啊...!我不知道!他已经走了!”
血肉人两排牙齿打架,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卡卡声。在这幽深昏暗的密林深处,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那怪脸凑近了唐玉煮熟的鸡蛋般的脸,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面颊。唐玉闭上星目两只手死死地握住血肉人的右臂,猛地滑落,那血肉人右臂上被烧烂的皮肤竞像破衣服般被扯落了。
“啊...!”唐玉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咯咯咯咯咯...”血肉人发出一阵似笑非笑、似叫非叫的怪声。
“说...你...怎...知...分...舵...在...此.”
“我来告诉你。”一个冰冷沉稳的声音在血肉人的背后传来。
血肉人猛地站起身来,右爪依然死死地握住唐玉的咽喉。唐玉被带倒,身体打成了一个拱桥,艰难地呼吸着。
一道剑气飞来,迅雷般斩落了血肉人的右臂。剑气兀自不停,瞬间三颗碗口粗的大树应声折断。唐玉滚落到地上,发疯似地爬到远处,疯狂地干呕咳嗽起来。
“啊...!”血肉人怪叫一声,两只血红的巨眼死死地盯住这个不知何时已站在它背后的不速之客。
但见他身材高大,身着裁剪的严丝合缝玄绿色玉锦长袍,结实,健美。两只匕首般的眼睛,冒着寒气,微微卷曲的黑发扎成两绺拢在脑后,用墨玉发冠束起。深绿色的披风衣袂飘飘。轻抚着早已出鞘的剑。可以感觉到,这个绿袍人的身上溢满着的杀气。
唐玉惊醒过来把脖子上的怪爪取下,抓起怪爪恨恨地扔到远处,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呔...!”血肉人大喝一声凝聚真气激起无数沙尘枯叶,这些沙尘枯叶仿佛恶蛇一般,匍匐爬行、相互依托陡然间巨浪般拔地而起,相互聚拢纠缠撕扯仿佛凝聚了世间的一切邪恶,
“嗷!”血肉人发出一声让人心脏骤停的恐怖叫声。身形一动,巨大的重压气场波涛汹涌地砸向了绿袍人,毒龙一般前后伸缩喷吐着信子。血肉人抬起灌满内劲左爪,遁入沙尘之中。在这一刹那,枯叶似乎再次绽放,渴望着鲜血的再次滋养,开出一朵巨大的死亡之花。血肉人伸出的恶爪离绿袍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剑光一闪。
血肉人眼睁睁地看着,排山倒海般的沙尘巨浪被剑光分开,然后是手掌,然后是手臂最后是身体,好像情人的手,一点一点地抚摸过来,所过之处,一分为二。剑气刹那间贯穿了血肉人的肢体,消散在密林深处。
所有的尘埃落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血肉人的身体晃了晃,上半身扑通一声滚落到一边。
“啊...”那血肉人扑棱着扑棱着残余的肢体不住地挣扎着。
绿袍人缓步上前,踏住了他的胸口。血肉人惊骇地抖了一下:“你...是...”
“啊...”血肉人不住地吐出鲜血。
绿袍人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突然血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你...!”
不等它说完,绿袍人的剑轻轻地挥下,血肉人的脑袋轻轻地滚落在一旁。
一直诡异的金属银色长虫缓缓地从尸骸中爬出,绿袍人用剑一挑那虫子缓缓地溶入了长剑之中。
“哥!”唐玉这才勉强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绿袍人身边。
“这怪物是什么人啊?”
“他就是高义。”绿袍人冰山般的开口了。剑花一抖,收剑入鞘。
“他怎么这么难死。”唐玉费劲地擦着脸,抬眼撞上了绿袍人责怪的目光,低下头去。
“...”
“哥,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妥了。”唐玉讨好地笑着。
“我早就提醒过你,为什么不补刀。”
“哦,我下次记住了。”绿帽人偷偷地看了她一看,确认她没有受伤,转身离去。
“哥,刚才坏我机关的是不是你啊。”
“...”绿袍人不理他,信步离去。
“死鱼脸!”唐玉赌气地跺了跺脚,快步跟上。二人的马车很快地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在密林的另一侧,白衣女子仔细地检查者李泰的身体,确认他无恙便站起身来。示意身边的白衣客背起李泰,踏马而行。不期走了一段那白衣客欲言又止:
“小姐...”
“有什么话就说吧。”白衣女子随和地说道。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的你还讲什么?”白衣女子开玩笑地说。
“既然小姐不想听,那我就说了。”
“但说无妨。”
白衣客指了指李泰说道:“小姐你确定要把这个人带回庄吗?对他我们一无所知,黑衙门的人到处都在找他,一旦走漏消息,铸剑山庄就危险了。”
“把他留在外面,若是落在黑衙门的手里,更加危险。”白衣女子正色道。
“不如。”
“不如怎么样。”
白衣客迟疑了一下,“不如杀了他,以绝后患!”
白衣少女猛地拉住缰绳。
“万万不可。他是唯一的线索,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杀了他怎么向黎明百姓交代。”白衣女子的表情严厉起来。
“小的明白了。”白衣客抱拳拱手道。
白衣女子的表情缓和下来,“方雄,你也是为了山庄着想,不过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方雄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唉,如果少主还在,就是十个黑衙门我们也不怕。”
听见这句话,白衣少女的表情瞬间暗淡下来。
方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找补。“我哥已经去寻他了,这已经半年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白衣少女侧过脸,怕方雄看见滴落的眼泪,“但愿如此吧。”说罢转过头策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雄恨恨地给了自己一拳,“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赶紧扶好李泰驾马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