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追日
作者:陶兰思      更新:2019-07-20 09:19      字数:2334

屋檐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山林中有座高耸入云的高山。在山林深处,生活着一群力大无穷的巨人。

他们的首领,叫做夸父。他们身强力壮,高大魁梧,气概非凡。而且还心地善良,勤劳勇敢,过着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日子。

有一年的天气非常热,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在大地上,烤死庄稼,晒焦树木,河流干枯。人们热得难以忍受,夸父的族人纷纷死去。

夸父看到这种情景很难过,他仰头望着太阳,告诉族人:“太阳实在是可恶,我要追上太阳,捉住它,让它听人的指挥。”族人听后纷纷劝阻。

有的人说:“你千万别去呀,太阳离我们那么远,你会累死的。”

有的人说:“太阳那么热,你会被烤死的。”

夸父心意已决,发誓要捉住太阳,让它听从人们的吩咐,为大家服务。他看着愁苦不堪的族人,说:“为大家的幸福生活,我一定要去!”

太阳刚刚从海上升起,夸父告别族人,怀着雄心壮志,从东海边上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迈开大步追去,开始他逐日的征程。

太阳在空中飞快地移动,夸父在地上如疾风似的,拼命地追呀追。他穿过一座座大山,跨过一条条河流,大地被他的脚步,震得“轰轰”作响,来回摇摆。

夸父跑累的时候,就微微打个盹,将鞋里的土抖落在地上,于是形成大土山。饿的时候,他就摘野果充饥,有时候夸父也煮饭。他用五块石头架锅,这五块石头,就成了五座鼎足而立的高山,有几万仞高,这就是五岳。

夸父追着太阳跑,眼看离太阳越来越近。但是越接近太阳,就渴得越厉害,已经不是捧河水就可以止渴的了。

但是,他没有害怕,并且一直鼓励着自己,“快了,就要追上太阳了,人们的生活就会幸福了。”

经过九天九夜,在太阳落山的地方,夸父终于追上了它。

红彤彤、热辣辣的火球,就在夸父眼前,他的头上,万道金光,沐浴在他身上。

夸父无比欢欣地张开双臂,想把太阳抱住。可是太阳炽热异常,夸父感到又渴又累。他就跑到黄河边,一口气把黄河水之水喝干,可是还是不解渴;于是他又跑到渭河边,把渭河水也喝光,仍不解渴;夸父又向北跑去,那里有纵横千里的大泽,大泽里的水足够夸父解渴。

但是,大泽太远,夸父还没有跑到大泽,就在半路上渴死了。”男人的故事讲完了。

他目光温柔,视线落在身边的小女孩身上。

“爹爹,夸父好可怜啊!”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可怜吗?”男人微笑道。

“太阳那么高,那么远,他却不停地追…为什么不放弃呢?”小女孩撅着小嘴疑惑问道。

“因为他的心里有他的族人,为了自己的亲人,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男人看着自己的爱女露出微笑。

凌空飞过一个白影,一闪即逝。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爹爹!爹爹!我看见夸父了?!”

男人惊讶抬头,“什么?他在哪?”

“他飞向太阳落山的地方去啦!”小女孩比划着小手,奶声奶气。

男人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小脑瓜,温言说道:“傻孩子…那只是个传说罢了…”

“是真的…”小女孩撅起小嘴,背过身不理他。

男人看着可爱的女儿,幸福地笑了。

欧若飞飞向夕阳。

路上枯木林林丛丛,到处弥漫着肃杀凄凉之气,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一会儿悲风四起,落日的余晖似乎被笼上了一层寒意。

他的眼神洋溢的杀气不经雕饰,威风凛凛,狰狞真切。

荷尔蒙在燃烧,杀机勃勃。

他身体前倾,野兽般佝偻,那表情恨不得要吃人。

数十个蒙面黑衣人凌空降下,手中钩锁铁链轮扇舞动,上下翻飞,如群魔乱舞,令人眼花缭乱。

他却带着微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黑衣人手中铁钩抡打劈来,凶猛敏捷,气势逼人。

欧若飞去势不停,手中剑光流转,他的微笑被放慢,那是一种自信,不是对赢的自信,而是毁灭所有胆敢阻拦之人的自信。

半空中数十个黑衣人围城一圈,将欧若飞围在垓心,条条钩链如同毒蛇吐信,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时间似乎停滞了。

剑山缓缓滑动,划开飘落的枯叶,斩断层层重叠的铁锁钩链。

剑锋盘环流转,划过咽喉,转弯分开肋骨,划过筋膜,切断脉管。

周围的黑衣人,胸口咽喉,大腿要害,同时绽放出一朵朵美艳至极的彼岸花。

曼珠沙华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带着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

欧若飞欢快地呼吸着空气,心底早已沉睡的某种东西再次被唤醒,他的技术似乎比先前更加熟稔。

所有动作浑然天成,自然流畅,带着难以言喻的节奏感和肉体粉碎的旋律。

那旋律跳跃灵动,宛如潺潺流水,变幻多端。

残存的黑衣人,在那一瞬间,眼睛闪出了心底最深层的恐惧。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剑芒流入他的身体,竟激发起人类本能的安逸感,他竟感觉到很舒适。

能给人带来快感的事物本身能令人愉悦。

而那黑衣人此时竟感受到快感与美感重叠交合,欣慰地支离破碎。

热血残肢暴雨般落下,点点滴滴,响个不停。

水声淅沥,不停敲打着阔叶芭蕉。

欧若飞小心避开喷涌的鲜血,轻飘飘落地,踏足在这鲜血泥土编织而成的泥泞浮土。

不远处一个黑衣人仰面朝天,浑身泥血,挣扎残喘。

欧若飞似乎有意留了个活口,他提剑上前,俯视着他。

黑衣人喉咙嘎嘎作响,神情近乎崩溃,“鬼…!你是鬼!”

“方向!”欧若飞盯着他,面无表情。

“我不知道………啊……!!!”黑衣人嘶叫着,欧若飞的长剑朔进他的胸口,摇晃搅动。

“方向!”欧若飞咬牙切齿。

黑衣人拼命挣扎着指向东方。

欧若飞抬手拔剑,黑衣人的胸口爆射出一条血柱。

血柱越射越低,黑衣人的手臂也跟着松软,最后彻底不动了。

欧若飞抽抽鼻子,厌恶地看着满地血腥,血腥味会掩盖残存的香气。

他提剑起身,向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