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西门如眼睛望天，“你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我确实不怎么了解他…”

“哎呀！柳姑娘！您在这哪！”小衙役欢天喜地地跑来。

西门如乐了，“不在这儿去哪儿？在这喝着大茶，看着那帮土豪哭爹喊娘的被抓走，挺好玩的…你来做什么？”

小衙役凑过来，“您不是说有消息让我给您送个信儿吗？”

“是啊…！怎么了？”

小衙役拍拍肚皮，得意洋洋，“我们头三下五除二就帮你把账给收回来了，这不，我还分了好几百两呢！”

“这么快…？”西门如眼前一亮。

小衙役指了指，“这还有假？您瞧，那帮人不都被放出来了吗？”

西门如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三三两两的土豪乡绅，个个眉开眼笑，结伴而行。

“这么快？他去哪了？”西门如晃晃下巴。

小衙役想了想说道：“听说他跟老爷告了假，出门去了…”

“坏了！他别是拿着钱跑了…”西门如噌地站起。

小衙役连连摆手，“不能，我们头不是那种人！他不抽烟，不喝酒，平时就是爱玩两把…那…”

“坏了！快走…！”西门如拉起小金鱼迈步就走。

小金鱼不明所以，“如姐，我们去哪啊？…”

“当然是赌场！这王八蛋！肯定拿了钱去赌了！”西门如脸色气得发白。

“我们去哪找啊？”小金鱼快步追上她。

“夏秋镇就一个赌坊！”西门如看着远处的招牌站住了。

小金鱼喃喃念道：“金钩赌坊…”

金鑫钱庄的大院之中，鸾绣闺房内，靠南的架子床里里外外围着重重纱幕。

金凤凰坐在檀香木架子床上，专心抻着脚。

小丫鬟捧着一只绣鞋，上面扎着鸳鸯戏莲的花样。

“别急，慢慢来…”金凤凰抬起脚。

小丫鬟颤颤巍巍，缓缓捧住她的脚騍，套上绣鞋。

“啪！”金凤凰一脚把小丫鬟踹开。

“哎呦…！”小丫鬟惨叫一声，滚在地上。

绣鞋孤零零甩在一边。

“拿过来…！”金凤凰凝眉不悦。

“哎！”小丫鬟闷闷爬起，拾起绣鞋。

“奇怪…怎么就没有那种感觉了呢？”金凤凰痴痴叹道。

“小姐，您到底想找什么感觉呀？”小丫鬟抱怨着，“穿来穿去的半天了，袜子都快磨破了…”

“唉…我也说不好，就是那种全身痒痒的，麻麻的，就像是心要跳出来似的…哎呦！我就是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金凤凰涛涛说完，仰面躺倒，闷闷不乐。

“那…您不如玩点别的…”小丫鬟劝解道。

“别的有什么好玩的…！哎呀！！我好闷啊啊啊啊啊…！”金凤凰滚进架子床，一个劲儿地打滚。

西门如走近赌坊门口，迎面撞上郝正。

只见郝正面如灰土，头上发丝散乱，嘴唇惨白，全然没了日间威风的神气。

他看见西门如转身就跑。

“你给我回来！”西门如大喝道。

郝正灰溜溜转了回来，低着头不声不响。

西门如气喘吁吁，“我听说你把钱收回来了…”

“嗯嗯…”郝正垂着头闷哼。

“钱呢…？”西门如揪住他的衣襟。

“还在…！”郝正说着从身上掏来掏去。

“别装了！”西门如撒开他，将他顶了一个趔趄。

“你…你是不是输光了！”西门如声音带着哭腔。

“没有…”郝正抬起头，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这不…”

他似乎掏出什么，“还剩一个…纸片…”

“啪…！”西门如恶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来往的路人被那声音震慑，纷纷绕道而行。

郝正满不在乎地回过脸，“有什么的，输了我再赢回来，你怕什么…”

西门如的表情恨不得生撕了他，“那是山庄救命的钱！”

郝正晃晃脑袋，“我知道…！可…你知道我就是想挣点…没想到…他…连开几十把小…我…我也没办法…！”

“我杀了你…！”西门如扑过去，被小金鱼拽回来。

“如姐，不要冲动啊！我们在想别的办法吧…”

西门如气喘吁吁，看着郝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郝正晃晃脑袋，“我不滚！我还要看看你怎么帮我把钱赢回来…”

“你…！”西门如气得转过身。

“进去玩两把，怕什么？我给你撑腰…”郝正一个劲儿地撺掇。

“好！”西门如回过脸，“想不到你今天把我给将死了，我发过誓永远不赌了…！”

“那就破例一次了…”郝正舔着脸，“不光为了我，也为你那老相好考虑一下吧…”

西门如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呼出，“走吧…！”

小金鱼不明所以，“如姐，我们去哪？”

西门如看着赌坊大门，“去鬼门关…”

“小姐小姐…！”小丫鬟连奔带跑差点摔倒。

“你嚷什么！”金凤凰对着镜子，打理着漆锦袍带。

“刚才咱们家的赌坊来人了…”小丫鬟跑到她身边，帮她收拾衣帽。

金凤凰不以为然，“这不废话，赌坊里不进人，难道进鬼呀！”

“可是这个人一出手就输了八十万两啊…”小丫鬟伸出手，做出个八字。

金凤凰顿时来了精神，“八十万…有点意思…快点帮我收拾好！咱们去看看！”

小丫鬟手忙脚乱，“小姐，这是老爷的常服，你穿撑不起来呀…”

“废话！废话！废话！我自己能穿得上，还用得着你…！快点吧！”金凤凰火急火燎地骂道。

“可是…老爷说了不让你出门了…”小丫鬟的手松开了。

金凤凰没理她，掀着袍带对着镜子转了两圈，“真老气！我早说让你给我找一套侍卫的衣服…”

“哎哟小姐，你是没闻到，他们那衣服一身的臭汗脏死了，怎么穿呢…”小丫鬟摊摊手。

“行了行了…！假胡子呢？！”金凤凰满脸不耐烦。

“在这呢…！”小丫鬟小心翼翼帮她贴上两片八字胡。

金凤凰周皱眉头，“这什么味儿？臭死了，一股糊臭味儿…”

“这是狗皮胶，味道是难闻了点…”小丫鬟说着扶她坐下帮她套上长靴。

“行了行了…”金凤凰再也按捺不住，跳起身，走了两步。

“走吧！”她连奔带跑地奔出屋外。

“哎吆！小姐…公子等等我啊…！”小丫鬟塞起手绢，快步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