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
李泰经过庄园的门厅,四下观望,发现这里的家具摆设跟铸剑山庄的摆设大体差不多,不过样式更为华丽,色泽更为浓重庸俗。
“哎呦…!”呻吟声再次传来,隔得老远也能听到。
“这不中气挺足的…”李泰失笑道。
“你就别开玩笑了…”金凤凰急的都要哭了。
二人赶到厅房门口,金凤凰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之间吴百万肉山似地堆在巨床上,一个劲儿粗喘。
李泰被那巨床吸引,一个劲儿地砸吧嘴,“啧啧…!这到底是床还是猪圈…”
“你说什么呢!快想办法呀!”金凤凰哀求道。
李泰微微点头,缓步走近吴百万,伸手扣住他左手脉门。
“噌噌…!”强劲的脉搏敲打着他的手指。
“怎么样?”金凤凰忧心忡忡问道。
李泰摇摇头,“没门题啊…!这脉搏…壮的很哪…!”
“哎呦…!”吴百万一听,叫的更大声了。
金凤凰拉着吴百万的手,“爹…!爹啊…!你到底怎么样啊!?哪里不舒服?!”
“我…堵…堵得慌…!好难受啊!”吴百万眯缝着眼睛,精神越来越差。
“你快想办法…!”金凤凰哭出了声。
李泰叹了口气,“是筋脉被打断了…内出血…”
“那怎么办?”金凤凰哭得梨花带雨,比之前更加惹人怜爱。
李泰终于心软,“我试试帮他化去淤血,重新打通经脉…”
“那你试…赶快试…!”金凤凰破涕为笑,眼圈的粉黛抹了满脸。
“来几个人扶起他…”李泰说道。
“来人!快来人啊!”金凤凰胡乱叫着,找来数人。
“加把劲儿啊!”
“哎呦,好重…!”
众人前推后拥,好容易将吴百万支立起半个身子。
李泰踏上巨床,看着那如山的后背,伸手摸来摸去。
“咳咳咳…!”吴百万呼吸受阻,剧烈咳嗽起来。
“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啊!”金凤凰急不可耐。
“你总得让我先找到穴位吧…”李泰甩了甩手上的油,再次摸去,似乎确定了位置,用力按压,缓缓送入劲力。
“嗡…!”吴百万周身的肥肉触电似地震动起来。
周围搀扶的仆人杂役只觉得手上传来阵阵酥麻,甚是舒服。
“噗噗噗…!”李泰探指如风,双臂翻飞,如萦似幻,宛如八臂魔王。
“啪啪啪…!”吴百万周身的骨节爆裂般脆响,脖子上的肥肉感激地抖来抖去。
“通…!”李泰一口气打完整条筋脉,振臂呼气收势,压回气息。
“怎么样了?”金凤凰忧心问道。
李泰并不搭话,冲着吴百万面前的小厮摆了摆手,“躲开…!”
小厮不明所以,讪讪走到远处。
李泰举起拳头冲着吴百万的后脑勺砸了个钢蹦,“嘭!”
吴百万的身子震动了一下,突然挺起脖子张开大口,一条血龙从他的口中喷薄而出,撞碎在墙壁上,溅射了半个屋子。
躲闪不及的小厮被喷了个满脸。
“啊!”金凤凰受了惊吓,“怎么那么多血?!”
李泰并不回答。
只听得吴百万又开始呻吟。
“哎呀……!”这个时候再听这呻吟声就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种痛苦的感觉。吴百万呼了口气,“舒服…太舒服了…”
众人放开手,吴百万无比舒服地躺下了,不一会儿竟响起了鼾声。
李泰扯了块布擦擦手,“可以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金凤凰突然变得温柔可人。
李泰耸耸肩,“举手之劳罢了…再说别的我也不会…”说完信步走出屋外。
“你们赶快把这里打扫干净,伺候老爷休息…”金凤凰对着下人吩咐道。
“是…!”众人齐声答应一声,开始里里外外地忙活。
金凤凰回首一笑,喜滋滋地寻找李泰而去。
夜色已经深了,切肤的轻寒里刺面的风来回呼啸,月亮躲在云层里,稀稀落落的星光照不见斑斑驳驳的石头甬路。
小镇边缘的小院斜搭上的瓜棚索静静地悬着,纸窗映出枯黄的灯火,射入雾烟朦胧之中,隐约可见黑暗中匆匆行走的人影。
书生疲惫地放下书本,打开房门,大口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对着虚空伸了个懒腰。
他眯缝着的双眼,带着难以掩盖的倦意。
“哒…哒…哒…!”一阵轻巧迷人的木屐声响,由远而至传来,在这孤单醉人的黑夜里,带着别样的挑逗。
这是个女人的脚步声!
书生瞪大了眼睛,仔细倾听着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偏偏又消失了。
“嗯…!”书生收回目光,失望至极,他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屋睡觉。
“哒哒哒…!”那声音又急促地响起来,像是要躲避什么人似的。
书生心急地转过身,隐隐约约看见院外的潮湿甬路上,有个身材窈窕的妇人匆匆经过。
他小心探身凝望,却看不清妇人的面目,只能听见那清脆的木屐声响,那一声声脆响,就像是一只活泼可爱的小鹿在他心房上跳来跳去。
他痴痴地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登时缱绻万千,发狂般的吟诵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哈哈…”说罢转身就要进屋。
“公子…”一个女人的声音。
书生心中一喜,强压住胸中的热流,潇洒挥袖转身看去,那妇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姑娘…你…”书生欲言又止,他乍遇桃花,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女子,从外地来此探亲,错过的日头不知道去哪里借宿,能不能在您这里借宿一宿…”那妇人的声音软得像一团棉花。
“呃…!”书生一时竟忘记了如何回答。
他来回比划着双手,似乎想说什么。
“不方便的话,小女子就告辞了…”妇人转身就走。
“方便!”书生拼了命挤出这俩字,气喘吁吁,痴痴地盯着妇人。
那妇人转过身,躬身道了个万福。
书生看着她的脸,只觉得她的面色神态非常奇怪,但是哪里奇怪,他却说不上来。
妇人款款地走过他的身边,进入房中。
书生抻着脖子偷偷闻着她后脑的味道,只觉得心醉神迷,眩晕不已,他看看黑夜中四下无人,赶紧跟入房中,反手关上房门。
那橘黄的油纸窗户噗地熄灭了,整条街终于陷入黑暗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