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他不见了?!”唐玉急忙忙走上前去。
雷乐:“我们找了他一整天了…到处不见他的人影…!他失踪了…!”
唐玉心下有些慌乱,“不会的…阿飞…绝不会有事…”
“可是他确实失踪了…”风真从她身后走来,手上挎着个竹篮。
“整个镇子我们都找遍了…根本不见他的踪迹…”郑雍摇头叹息。
“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出去寻找了…!”唐玉解释道。
雷乐:“是这样吗?”
唐玉:“一定是…!”
风真甚是沮丧,“我们该怎么办?”
“等…!”龙五走出门口,扫视众人,“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也只好如此了…!”众人点点头,落寞地走回客栈。
时间慢慢地流逝,各家各户的欢声笑语从四面八方隐隐传来。
在石桥上昂首而立的人却恍若置身世外,他凝望着天空,却把一颗明星当作月亮观看了多时。
天色渐晚,稀稀落落的炮竹声阵阵传来。
镇子的西北角上,矮墙毁坏,大雪堆积,一片荒凉。
一个就地建造小竹亭,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积雪之中。
四下一片寒冷茫茫,不知是积雪吞没了黑暗,还是黑暗吞没了积雪?
那清幽静谧的景象,实在无法形容。
欧若飞正孤零零地坐在小亭之中,脚下桌下,甚至凳子下,都点着檀香木碳红彤彤的暖炉。
冷风不断地吹进来,他却不觉得寒冷,眼下他最想做的事,极力正在做的事就是思考。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对面的这两个人影,又是什么人?!
可是他的意识像极了一块冻豆腐,动弹不得,他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正坐的姿势,不让自己跌倒。
他的左边是一个红袍子,右边只有一片黑暗,那黑暗如同一团燃烧着的地狱黑火,让人不寒而栗。
“过年了…”黑影发出干冷的声音。
“过年了…”红袍子沙哑回应。
黑影似乎在看着二人,“我们一家人,这次要好好吃顿年夜饭…”
红袍子:“我们早已不是一家人了…”
黑影并不回答,“上菜…”
几个飘忽忽的黑袍子,抬出一个食盒,摆出几样小菜,跟着飘去黑暗。
“老疯子!老鬼!你这个魔头…!你想怎么样?!”红袍子的样子甚是焦急。
黑影伸出剑痕累累的双手拿起酒壶,斟满了三个酒杯。
“啊…!”红袍子大吼一声拔出一根三尺钢锥,对准黑影面门便刺。
“噗…!”
黑影身后的黑袍子骤然闪出,干枯的黑手将那钢锥紧紧攥住。
“嘎啦!啪…!”那手微微拧转。
力大势沉的钢锥发霉的饼干般腐朽破碎。
红袍子登时松了手,黑袍子握着那团物什,鬼魅地退回黑暗。
“红…你还是这么性急…”黑影推过一盏酒。
红袍子:“你想拿他来要挟我…交出那件东西!”
“呵呵呵…”黑影惨笑了,“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家人…”
红袍子:“你没有家人!你的家人从你背叛朋友的那一刻!都已经死光了…!”
“我的儿子…”黑影看向欧若飞。
“他不是你的儿子…!”红袍子怒不可遏。
“呵呵呵…”黑影挤出几声干笑,“我的儿子会为我破解你的小秘密,将那神器带还给我…”
“他不会…!他永远…不会变成你这种人…!”红袍子咬牙切齿,“不…!你不是人!你是鬼!是妖!是魔…!!!”
“坐下…!”黑影的声音不容抗拒,“如果你想全身而退…”
红袍子颤抖着坐回原位。
“我们来喝一杯…”黑影似乎在看着她,“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团聚了…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他说着举起酒杯。
红袍子气恨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呵呵…”黑影竟然笑了,“你总是那么急躁…性如烈火…还好儿子不像你…他可沉稳的多了…这一点倒是跟我很像…”
红袍子已有了三分醉意,“不…!他从头到脚跟你没有一丝的相同!别在自我陶醉了…!”
“时间过得真快…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应该娶妻生子,为我陆家传宗接代…”黑影看着欧若飞喃喃自语似地说道。
红袍子:“他不姓陆!他姓欧…!他是欧业祖的后人…”
“你不能否认…!他身上流淌着的是我的血脉…!”黑影并不发怒,“待我修得大道…!我会带领你们母子一起升天,前往极乐!”
“你的极乐就是地狱…!你赶快去死!不要坑害我们娘俩,更不要荼毒世人…!”红袍子咆哮起来。
欧若飞的呼吸慢慢加速,他听得出,眼前的二人是在争吵,可是他根本听不懂他们说话的内容。
萧若飞:“你也有今天…”
欧若飞:“疯…女人…你…”
萧若飞:“呵呵…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能保持清醒?”
欧若飞:“是…的…”
萧若飞:“我早就说过了,萧若飞跟欧若非是原原本本的两种人…”
欧若飞:“他们…在…说…什么…”
萧若飞摇了摇头,“我不会告诉你…我想你这辈子永远也不会想要知道的…”
欧若飞看着她走远,“你…回来…”
萧若飞:“赶快完成我们的交易,如果我心情好的话或许会告诉你…哈哈哈…”
萧若飞消失在一片思维乱流之中。
“呼…!”欧若飞猛吸了一口气,陡然醒转,四下的暖炉已经熄灭,头顶的灯火萎靡地燃烧着,发出凄惨的光亮。
凉亭的桌子上早已没了那一红一黑两个人影,只有着落着雪花的酒盏证明二人曾经来过。
欧若飞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红影无疑是红姑,那黑影又是谁?!
如此的强大!如此的恐怖!如此地令人心生绝望,连求饶的勇气都会失去!
那是冰冷!还是寒冷!还是寒意?!都不是!那是一种恐怖的深渊般的!仿佛无底深海之中地狱门口的极度深寒。
它凉透人的脑子,凉透人的心,凉透人的灵魂,将一个人的信念勇气,彻底摧垮。
欧若飞从未如此挫败,遇到敌人还未交手,便已经心生恐惧,此时此刻,已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