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身子阵阵发烫,秦山额头的汗冒出来更多。
陈大夫正在掐着量把药包起来。
店里面三三两两来看病的也不少,秦山抱着个人进来,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嘀咕起来。
“哎,我看看,大郎,这是谁啊?”陈大夫还以为是他庄子里有人生病呢,结果一看,这么俊俏的公子哥。
如玉的脸上红潮越来越明显,甚至不由自主的摩擦起来,秦山感觉自己的手都被带烫了。
“他这是被人喂了春药,这般俊俏,家里面应该早就娶妻了吧,大郎你把他往我这里带干嘛,回去回去,带他回家吧。”
陈大夫行医这么多年撇了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公子被下了药。
秦山站在药店,有点手足无措。怀里面的人仿佛身子更烫,似乎传到他身上。
他是喜欢人家,可是这般趁人之危……
“快带回去给他婆娘吧,那种药最下作了,赶紧吧,别把人憋个好歹。”
王屠夫的媳妇今年又怀了一个,他不放心就让陈大夫抓点安胎药,现在店里面都是汉子,他不要避讳什么。
“他是我婆娘。”
秦山一句话可是吓坏众人了,陈大夫手一抖,这味黄芪可是放多了,白白浪费了之前的时间。
“大郎,这……”
秦山身子高,步子大,现在又火急火燎的准备回家,自然没有听见陈大夫的声音。
在店里面帮忙的学徒眼睁睁的看到师傅足足放了一大把黄芪,心里面悲痛,待会又要自己把药分开了。
“师傅,你别看了,现在外面养小倌的人可多了……”
一句话没说完,陈大夫咳嗽几声,“胡说八道啥,大郎是那种人吗,快把黄芪分出来。”
学徒,“……”
“对嘛,你那徒弟说的不错,这秦大郎算算年纪都快二十五了,他父母也过世两年了,咱这守孝也就一年,是时候寻个婆娘了。”王屠夫冲众人挤眉弄眼了一会,哈哈笑起来,“只不过这婆娘性别不对。”
“屠夫,你这药抓好了。”陈大夫随便抓了一包药递给王屠夫,学徒一边在旁边愁眉苦眼的挑着药材,一边发现他师傅拿了一包治风寒的药递给王屠夫……
“谢了,钱下次一起送过来哈。”得了药,王屠夫也不在这看热闹了,赶紧回去给媳妇熬好安胎才要紧。
“回来,拿错了,喏,这才是安胎药。”还没有踏出门口,陈大夫在后面喊着,当真把王屠夫吓了一生冷汗。
陈大夫行医几十年了,几乎没出过错,这下估计就是吓吓刚刚屠夫不把门的嘴。
王屠夫换了药,苦笑道,“陈大夫,我知道错了,俺媳妇以后还要多劳你费心呢。”
陈大夫也没有看他,继续抓着药,轻哼了一下,“知道就好,赶紧走吧,这几天注意别受凉。”
“好好好。”
“师傅你也别生气了,这秦大郎开窍是好事啊,这小倌哪里有女人滋味好啊,他啊,迟早娶妻生子的……”学徒说的头头是道。
陈大夫没心情教训自己的学徒,看着天上逐渐堆积的云朵,他怕的哪是那些啊。
苏之恒昏昏沉沉中睁不开双眼,却可以感受到一双粗糙带着老茧的手摸上自己的腰间。
苏之恒心里面一凉,想要挣扎却始终没有力气。
体内传来一阵阵燥热,像是一把火要把自己烧成灰烬。
“热……”
脑袋越发迷糊,只有靠近身上这个人才能缓解热意。
外面早就已经黑了下来,肆虐的秋风呼呼作响,蜀山庄的人都已经睡下。
红帐摇曳,重影叠叠。
房间内传出的声音让人口干舌燥,也亏男人家住在庄子外围,靠近后山,也就是让后山里的动物享了一夜耳福。
天阴沉沉的,男人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怀里的人身子烫的吓人。
轻轻下床把蜡烛点亮,床上的男子俊美异常,明明是男儿身偏偏带了丝媚态,只不过此时却苍白的脸,饱满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丝。
男人伸手将被子掩好,深邃的眸子里笼罩着丝丝密密的担心。
将门仔细的锁好,又前前后后看了几遍,男人就急急忙忙的往镇上面赶。
苏之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恒宫,忍不住的浑身发抖,手脚一片冰凉。
松子带着笑迎了出来,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让他头疼,“公子快点进来,马上皇上就要来了。”
他不想见他,让他滚。
不能进去,不能……
突然想到自己的母亲还在那个禽兽手里,苏之恒想呐喊,却停不下往那个牢笼里走的步伐。
松子递给他一个捻金银丝砂壶,暖的,他心里面却是冰凉一片。
“公子穿这件窄衣领花长袍真好看。”松子在旁边喋喋不休。
“松子。”
苏之恒淡淡的声音响起,“帮我把那件蓝色长衫拿来。”
松子梗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扫过苏之恒的眼神便呐呐不敢言语。
“还不快去!”
“是,公子。”
前任皇帝昏庸无能,百姓怨声载道,改朝换代已经是大势所趋。
丞相、太尉皆劝父亲投奔安王,那个时候安王大军已经兵临金武关,只需破了金武便可长驱京城直达皇宫。
“将军,皇上最近越发昏庸,安王德行双备,再说安王血统实在比皇帝高贵。”
“罢罢罢,战乱苦的皆是百姓!”一瞬间父亲仿佛老了十几岁。
安王登基,天下人称赞其确实是个好皇帝,即使新帝登基也不曾罢免父亲他们这些老臣。
晋安五年,新帝却接连罢免丞相太尉等人,提拔新人。
父亲心有忿慨,连夜入宫却再有没有回来,等来的却是男眷流放永世不得入京,女眷贬为贱奴。
母亲送走自己之后便准备横溢于长廊下,却被家里老奴救下。
自己被禁军拦下送入皇宫,却生生被囚五年。
“你要是动我一下就死给你看。”苏之恒冷着脸看着走过来的安帝。
安帝冷笑一下,“你敢死吗?你想让你母亲死吗?”
苏之恒闪过一丝错愕,五年对方没有动过自己,今天……
“滚,你别过来。”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尖叫。
男人连忙过去,将男子抱在怀里,抿了抿嘴,“别怕,我在。”
男人莫名的红了耳尖,等到怀里的男子安静下来,才小心的放下对方。
陈大夫摸着胡子,“他受了惊吓,又被人下了药,而且男子身子本就不适宜欢爱,我给你开了药,等会和我一起回去拿药。”
陈大夫带着褶皱的眼睛扫过秦山健壮的身子:“等好之前切不可行房事。”
沉默的男人点了点头,耳尖的红却一直没有褪去。
“谢谢陈大夫了,我过会就和你去拿药。”
外面的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秦山拿了把伞把陈大夫送回镇上,拿了药就赶紧回来。
身下的床榻硬的难受,冷风一点点的渗入房间。
苏之恒缓缓的睁开眼就感受到后面的难受,头疼的要命。
冷着眼扫过整个房间。
普通的柜子,老旧的桌子,身下的榻散发着冷意。
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额头,脑中的记忆让他变了脸色。
自己回到了五年前?
只不过自己逃出来了?
那母亲呢,母亲他们会不会已经……
苏之恒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木门咯吱一声,带进来的风让苏之恒咳嗽了几声。
偷偷将眼泪擦干,苏之恒转过头看着站在房子里高大男人。
对方深邃的眸子盯着自己,薄薄的唇抿起,露出锋利的弧度。
苏之恒叹了一口气,哑着嗓子说,“能帮我端杯水吗?”
男人沉默的出去,露出一丝雨声。
自己逃出来之后就和奴仆失散了,遇到一对夫妻准备和他们北上,没想到对方是人贩子……
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好,到这里又被下了药,大概自己就这样走了吧。
所以自己就回到五年前这里了?
男人端着一碗水回来,递给苏之恒,指尖微微碰触到对方的掌心,却是冰凉凉的。
他也没有错过对方眼里的一丝反感。
眸子微微沉了沉。
将水喝下,苏之恒觉得嗓子舒服多了。
“谢谢。”
男子略微嘶哑的声音里带着疏离,秦山盯着对方没有动。
他想到刚刚送陈大夫回去,陈大夫说的话,“秦家大郎,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父母去了也是苦了你,你喜欢男子,也不无不可。”
“只不过这男子太过俊美,怕不是普通人家啊。”陈大夫叹了一口气,大郎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不会和那些有钱人一样养一些小倌,这次估计是真的喜欢上了才会买下那个人吧。
“我知道。”
从看到他无助的躺在那里到买下来的那一刻,他就把所有事都想好了,这个人是他的,现在是以后都是。
“我也是提醒你,你回去好好劝劝他,和你好好过日子。”
陈大夫将药往秦山的手里一放,就赶他回去,“快回去吧,他大概该醒了。”
“药钱我过两天就给您送过来。”他不喜欢说话,但是谁对他好,他还是知道的。
对方的目光太具有侵占性,苏之恒转过头对着墙不去看男人。
“昨晚,我们成过亲了。”
难不成让我感恩戴德喊你相公,苏之恒有点恼怒。
直到苏之恒回了句,“我知道。”
后面的男人才收回目光退出去。
秦山轻轻把门关上,心里面想着该怎么给那人补补身子。
昨晚手感虽然很好,却实在轻了点。
绕过厨房到后面的鸡棚里逮了一只鸡,还摸出来两个蛋。
秦山父母过世都已经三年,他平日里面也只是到后山猎几只动物,田还在种着,就是这鸡还是庄子里的花婶帮忙养的。
利落的将鸡宰了,放血倒到碗里,等结成血旺,也是一个好菜。
把鸡内脏掏出来,将鸡洗干净放进去煮炖。
闻着锅里面传出来的香味,秦山将药从药罐里面倒出来一同端到房间里面。
看着男人进来,苏之恒准备坐起来,却手脚无力。
男人将药和鸡汤放在桌子上准备去扶他。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苏之恒低着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脖颈,上面甚至还有两处红痕,看着那两个地方,秦山眯了眯眼,好心情的没有计较苏之恒的抵触。
鸡汤上面漂的都是白花花的油脂,苏之恒有点犯恶心,但是依旧强喝下去一大口。
自己的身子只有养好了才能回去,才能报仇!
碗里面还有很多鸡肉,苏之恒将碗递回去,对上对方不解的眼神,解释着说,“我现在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你吃吧。”
男人这才拿起筷子,直接用苏之恒用过的碗吃了起来。
缓了几下,苏之恒才将药喝下去。
药是纯正的草药,苦的让苏之恒皱紧了眉头。
他被囚禁的几年,也曾经做过吃食打发时间,秦山做的东西让苏之恒舌头都要失去味觉。
秦山将碗里面的吃完,又吃了三个昨天做的糠面馍馍才算吃饱,至于锅里面的他当然要留给媳妇晚上吃。
喝完药,苏之恒头疼的稍微甚点,差点睡着却被男人的动作吓醒。
“你干什么?”
对方爬上床榻将他的冰凉的脚抱住,火热的温度顺着脚心传遍身体。
男人也不说话,苏之恒直直盯着对方,“我不习惯。”
“会习惯。”男人也盯着苏之恒语气肯定的说。
抽也抽不回来,苏之恒强迫自己不去计较,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