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将叶绪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也将对方眼中的嘲讽尽纳眼底,整个人如遭重击一般。
叶绪在嘲讽她,就好像看着一个上跳下窜的丑角……
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了:叶绪知道,叶绪什么都知道!
难怪,本应埋在延禧宫大樟树下的巫蛊之物,竟然会出现在储秀宫的槐树下,这必定是叶绪的安排!
叶绪先前的诧异惊愕都是装出来的,这一切明明都是其安排好了的!
叶绪安排了这一切,那么,那么……
敏妃木木地转动着眼睛,将目光落在了始终不引人注意的司天监商易身上。
她这会儿才终于想起,若不是商易进宫求见,那么就不会搜宫之事。先前她还想着此乃天助我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现在想想,哪里就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分明是一个置人于死地的陷阱!
她无知无觉地、一步一步地踏入了这个陷阱,周身都像殿中那些布偶似的插满了针刺,而她百口莫辩!
叶绪,叶绪好本事啊,竟然连司天监都能使得动!
如此,她败了也不冤,不冤……哪里不冤!她连这个结果是怎么出现都不知道!
叶绪是什么时候将这些巫蛊物件转移到储秀宫的?司天监是怎么为叶绪所用的?她不明白,她心有不甘啊!
“皇上,皇上!臣妾……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臣妾的皇儿正为巫蛊所害,臣妾怎么会弄这些东西,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请皇上明察!”她猛地跪在了殿中,大声哭号道。
哭诉的时候,她的目光在商易和叶绪之间来回移动,虽则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这一切,很明显就是与商易、纯妃有关!
敏妃都已经这样说了,韦皇后便状似疑惑地说道:“皇上,臣妾听闻十九皇子突然发病了,连太医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巫蛊之事是会作用于自身的吗?”
说罢,她便看向了商易和纯妃,眼中有怨毒一闪而过。
事到如今,她当然明白了,她在延禧宫所安排的那些巫蛊物件早被纯妃得知了,还被纯妃将计就计用在了储秀宫。
她之前所做的安排,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偏生在左翊卫搜索结果出来之前,她压根就没有察觉到不妥,还沾沾自喜有了司天监的存在,事情更加了无痕迹。
现在的确是这样,有了司天监存在,一切都了无痕迹,这却是对叶绪来说的!
她错就错在,低估了叶绪,也笃定司天监独立于朝廷!或许,还忽略了叶绪背后有一个厉害的汪印!
只能说,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啊!
;但是,敏妃是她的棋子,知道安排了巫蛊之事,现在皇上还没有表态,她怎么都要为敏妃说说话,免得其豁出去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语。
听到韦皇后的话语,永昭帝才渐渐回过神来。他目光依旧盯着敏妃,眼中是敏妃从来没有见过的阴狠冰冷:“什么都不知道?这巫蛊之物为何偏偏出现在储秀宫?为何你会前来请求让商易进宫?”
说罢,永昭帝微微笑了起来,但那笑容让人胆寒,敏妃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永昭帝早年也经历过宫闱斗争,他是在与几个皇兄皇弟的勾心斗角中登上皇位的,他能不知道宫中妃嫔的争斗?
他过去极少理会这些,是因为一切尽在掌握整中,后宫这些妃嫔就像猫儿狗儿一样,最终都是为了逗乐他的。猫儿狗儿偶尔也会抓伤人的不是?
但是猫儿狗儿闹腾得再厉害,他一句话就可以定其生死,它们能翻起什么风浪?
但是阴沟里翻船,竟然有人在宫中用巫蛊之术来对付他!
永昭帝看着那个全身插满针的明黄布偶,觉得那些针也插在了他身上,让他额头都隐隐生痛。
星象有异、商易进宫、巫蛊之物,这就是扣好的环,一个接着一个,就出现了殿中这个结果。
有这些东西出现,必定是背后有人在安排,但是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敏妃?正如皇后所说,现在十九皇子突发急病中,敏妃有这样的闲心吗?
然而这个时候,魏离弦凝了凝神,还是将储秀宫的情况补充得更加完整:“皇上,臣在储秀宫的槐树下,还发现了几具婴儿的骸骨,还有几团腐烂的血肉。那些布偶就放在这些骸骨腐肉之上……”
说到这里,魏离弦打了个冷颤,看向敏妃的目光也带着一丝恐惧。
他是军中之人,见多了生死血腥,但当时那场景,实在太瘆人了,就像某种邪恶的仪式,让人不由自主生起了恐惧。
婴儿的骸骨和血肉?
听到这些话语后,包括永昭帝在内的所有人都神色一变,而敏妃则惊惧得快要昏迷过去!
她死死用护甲掐着自己的大腿,以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一定要清醒,一定要为自己辩护,不然就真的水洗不清了。
事实上,已经水洗不清了,只是她还是满带哀求地看着永昭帝,内心也还有一丝丝希冀:
现今所有的安排都落空了,她唯一能倚靠的就只有皇上了。不对,还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最清楚这当中内情的,那些布偶还是坤宁宫的绿琴姑姑教她制作的!
可是,韦皇后避开了她的眼神。到了这个时候,韦皇后的心也乱了,压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叶绪对着敏妃再次无声笑了笑,眼神变得无比阴冷:这样,敏妃就受不了?还早着呢!本宫的后手还没出呢提前祝福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我当然也要过节了……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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