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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翕动着嘴唇,祈求地看着永昭帝,无助地说道:“皇上,臣妾,臣妾……”
“不是有要事禀报吗?朕听着!要是没有话说,就给朕滚出去!”永昭帝冷淡地说道,压根不给范氏留半点情面。
范氏顿时脸色惨白,眼泪继续簌簌落下,试图努力平静,却还是带着哽咽说道:“皇上,臣妾不明白……重儿他一直在养病,他是皇上第一个皇儿,皇上怎么会废了他?重儿他……他做错了什么啊?”
跪在寿康宫外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皇上为何会下令废太子,她想得脑子都要爆了,都想不明白。
重儿做错了什么?他一直在养病,什么都没有做!
在往前一点,皇上昏迷过去了,重儿作为储君监国不是很正常吗?重儿要用自己信任的朝官,才能确保朝局安稳。
至于彭城之战……汪印这个宦官在朝中兴风作浪,缇事厂压根就不能为朝廷所用,这样的人这样的势力留着迟早会为国朝带来祸害,重儿伏杀汪印只是为了国朝除害!
至于松江府水灾和沈肃被杀,重儿压根就不知道,他一直都在东宫养病!
皇上怎么能如此昏庸,下令废了太子?太子已经当了二十年太子,是皇上第一个皇子啊!
范氏越是想,越觉得自己皇儿委屈无辜,她明明是想来向皇上求情的,说出口的话语却不由自主地带了怨怼。
永昭帝却觉得这些话语戳了他的心,压根就不接受!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范氏,震怒道:“你这是在埋怨朕?他做错了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监国专权、彭城之战、杀害沈肃,他哪一件没有做错?你应该感谢,他是朕第一个皇儿!”
不然,如今绝不会是废太子那么简单!
也正因为他是朕第一个皇儿,他这样平庸的资质,才能在太子之位坐了二十六年!
身为储君,不谨言慎行,不想着为国朝谋福祉,只想着结党集羽,只想着铲除异己,还不惜发动战争!
这样的人,就算是朕第一个皇儿,也绝不能继续当太子!
倘若不是贤妃提醒了朕一句话,提醒朕要考虑江山社稷的久远,朕还不能意识到原来太子已将国朝祸害成这个样子了!
再不废太子,江山社稷危矣!
就算沈肃之死存疑又如何?为了终结彭城之战,为了稳住江山社稷,太子必须废,立刻废!
他每说一句,范氏脸色就惨白一分,最后她面如纸色身子摇晃,跪都跪不住了。
永昭帝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正是因为他是朕第一个皇儿,朕会留着他的性命,会在宫外给他赐一座府邸,以后你就陪着他在府邸里终老吧!”
废太子必须搬出宫中,而范氏必定会降份位,就算她不再是皇贵妃也是皇上的妃嫔,按例是无须出宫的,但此刻永昭帝实在恼恨,厌恶她养歪了太子,直接将她逐出了宫中。
永昭帝懒得再看范氏一眼,扬声唤道:“来人,送皇贵妃回去,等候朕发落!”
范氏和太子妃这些人,待废太子诏书出来之后再一并发落,现在他胸腔满是怒火,半句伸冤哭号都不想再听到!
范氏身子发软,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两个粗壮的宫女强硬架着离开了。
直到快出寿康宫,范氏才猛然想起了什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声喊道:“贤妃!贤妃!请你求求情,请你求求情!本宫……本宫……”
她的声音渐渐不可闻,在她没有发现的地方,有个侧殿的窗户半掩着,贤妃就站着窗户前,静静地看着范氏被强硬带走,微微笑了起来。
这些哭号,就和隔壁长春宫那些疯妇的哭叫一样,她只当听不到。
寿康宫前,叶绪带着郑云回正在等候通传,见到两个宫女架着状若疯癫的范氏出来,也没有多少吃惊。
范氏跪在寿康宫前为太子求情,各宫各殿还有不知道的吗?叶绪当然知道了,她带着郑云回前来的时候,就想到过会见到范氏。
只是,范氏的样子实在狼狈凄惨。
范氏也见到了叶绪和郑云回,下一刻,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的她便安静下来了,然后对两个宫女冷冷说道:“放开本宫。”
两个宫女很快就松开了手,倒不是因为范氏的皇贵妃积威仍在,而是已到了寿康宫外面了,她们已经完成了皇上的吩咐。
范氏头发凌乱,眼泪还挂在睫上,直直朝叶绪和郑云回走去。
叶绪上前一步,将郑云回护在身后,谨慎地看着范氏,暗忖着范氏想做什么。——她不怕范氏,却绝不敢低估一个护着孩子的母亲。
太子被废了,范氏为了太子什么都会做得出来!
范氏却没有做什么,她在叶绪面前站定了,她侧着头,目光越过叶绪看向了其身后的郑云回,咬着牙说道:“彭城死了那么多人……你怎么没死?”
如果不是汪印,彭城之战根本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就没有后来种种事情,都是汪印!
汪印是护着眼前这个贱种的,他为什么不死?!此刻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她竟然将废太子的源头归结到了汪印身上!
郑云回愣了愣,下意识闪避了一下,随即握紧了小拳头,从叶绪身后站了起来。
“请皇贵母妃安。”他这样说道,抬头迎上了范氏的目光。
彭城死了那么多人——听到这句话,他想起了汪府演武场那一个个累叠的骨灰罐,的确是死了那么多人。
因为姨父提前将他送走,因为有那么多人奋力护着他,他才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