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皇后此刻恨毒了长公主郑薇,总觉得是其故意教导元康与自己离心离德。
更重要的是,宫中右藏虽然在元康的手中,但是却不肯拿出来给她用!
这一点,让韦皇后尤为难忍!
故而,上一次两人吵架之后,她刻意没有唤元康进宫,她总想着,待皇儿登基为帝,元康手中的右藏就要交出来了。
届时,元康就会知道,真正所能倚靠的人是谁!
可以这么说,对于元康公主和宫中右藏,韦皇后都有安排了。
谁曾想,这些日子会发生这么多事?
一直被晾着的元康公主,竟然也没有任何羞耻惶恐,仿佛并不担忧前程去路。
隔这么久才进一次宫,也还是刚开口就是指责!
“郑薇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药?自从你执掌宫中右藏之后,就处处与本宫作对!你可知郑薇是本宫的仇人,你做的事情,恰恰是亲者痛仇者快!”韦皇后失望又愤怒地说道。
元康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母后,您不必再说着这些。孩儿现在所说的是问罪于汪印,此举实在大大不妥,请母后收回此等想法!”
每一次进宫,母后都会说皇姑母的不是,她都已经听腻了。
她曾反驳母后,可是完全没有用,现在已经懒得再就此说什么了。
旁的不说,如果皇姑母还在的话,绝不会为了争权而罔顾国朝如今的局势。
母后不如皇姑母,多矣。
元康公主不想再说这些话来戳韦皇后心窝子,于是说道:“母后,孩儿是真的为你着想,母后如今当恩恤雁西卫的兵将和汪印,以稳定军心。”
“母后,当今之时真的不能犯众怒,如此对母后、对十八皇弟毫无好处!”
元康公主想着,既然母后不喜欢晓之以理,那么便动之以情好了,母后就算不记挂自身,也一定会为了十八皇弟着想的。
谁料,此刻韦皇后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觉得胸中全是怒火,脾气压根就控制不住,一手指着宫门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滚!给本宫滚!本宫没有你这样忤逆的女儿!”
她仿佛气到了极点,双目都竖了起来,神容变得扭曲。
说实在话,元康公主还从来没有见到韦皇后这个样子,不仅皱了皱眉:“母后,您息怒……”
但韦皇后仍旧指着宫门,大声吼道:“滚!给本宫滚!”
见此情形,元康公主便不得不走了,只深深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就转身离开。
在踏出坤宁宫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见到的还是震怒无比的韦皇后。
罢了,罢了。
母后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待母后气消了,稍后再来劝说吧。
元康公主这样想着,打算迟些再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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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皇后与十皇子决裂一事,在朝中闹得纷纷扬扬,就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如今正在长公主府安置的叶绥,自然也知道了。
她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总觉得这两人的决裂就好像……在演戏一样。
韦皇后尚且不说,先说十皇子郑训。
此人会那么仗义高尚吗?会为了半令和雁西卫而出头,还不惜与韦皇后决裂吗?
要知道,郑训一直仰仗着韦皇后,尤其是在现在烽烟已靖、十八皇子马上就要登基为帝的时候,他舍得这么大的利益?
以他对郑训这个人的了解,其怎么做,绝不是为了家国公义,更有可能是为了某种利益。
什么利益,会比十八皇子登基为帝还要大呢?
叶绥脑中模模糊糊闪过了什么,可是她却抓不住。
她叹了一口气,问着对面的年伯:“年伯,您怎么看呢?”
年伯摇摇头,说道:“夫人,属下已经让人去盯着十殿下了,现在尚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年伯一直是掌管着缇事厂大牢的,对朝中种种斗争并不十分熟悉,只是,绝大部分的缇骑都跟着汪印前去雁西道,他便暂时接管了京兆的一切。
夫人问的这些,他早已令人前去查探,但现在都毫无动静。
“不急,继续派人盯着,不能掉以轻心。”叶绥只能这样回道。
其实早在汪印还在京兆的时候,就已经派缇骑盯着郑训了,因为在永昭帝驾崩前后,郑训前去坤宁宫的次数太多了。
他们原先还猜测,韦皇后铤而走险,不惜弑君杀夫,是不是与郑训有关。
可惜的是,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测,没有什么证据。
后来便发生了大雍入侵,半令率领缇骑匆匆离开京兆,将监视等一切缇事厂事宜,都交给了年伯。
这才过去了多久,与韦皇后一系结合得无比紧密的郑训,竟然与韦皇后决裂了,让人不敢相信。
她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十皇子妃和邵家有什么动静?”
“十皇子妃也很久没有进宫了,邵家一切如常。邵世善依旧站在韦皇后一系。”年伯答道。
叶绥眯了眯眼,淡淡笑道:“看来,十皇子怎么样,都影响不了邵世善。”
好像邵世善与十皇子并无任何联系似的。——叶绥压根儿就不相信。
邵世善这个老狐狸,怕不会是与十皇子早就串通好了,两个人各走不同的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十皇子此举,在朝中赢得一片赞誉,名声也达到了其前所没有的顶峰。
借用二十万之死为自己谋取声名,光是凭这一点,叶绥就对其充满了怀疑,并且深深鄙夷。
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势力的皇子,要这些赞誉声名有什么用?
不会是……郑训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对皇位的想法吧?
叶绥蓦地想到这个可能,一时眉眼都充满了不解。
她知道皇位对每一个皇子的诱惑,也相信即便很久没有动作的五皇子郑繁和九皇子郑紧,同样对这个位置存着渴望。
但将这种渴望在此时付诸行动的,就只有郑训,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叶绥百思不得其解,便也就暂时不思了。
恰在这时,沈直前来禀道:“夫人,您还要去见他吗?今天他精神状态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