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太子监国之后全部撤换了紫宸殿的守卫内侍,内侍副首领裘恩已经被夺职问罪,皇贵妃掌管了后宫,缇骑在西山营被京畿卫困住了,暂时不敢有动,所有人都等待厂公的命令。”缇骑喘着粗气禀道,用最快的速度将主要的内容说出来。
几个缇骑眼睛赤红,已经是劳累至极,他们三天前接到千户大人的命令后,就立刻赶来了江南道,一刻都没敢停留,现在只是硬撑着一口气在禀告。
他们在缇事厂,深知这些消息的重要性,可是尽管如此,这都是三天前的消息了。
朝局瞬息万变,这三天里京兆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朝局又如何,他们都难以预料。
尽管汪印情绪素来极少波动,但此刻听到缇骑的禀告,还是忍不住微微色变。
皇上昏迷,太子监国,皇贵妃掌权,裘恩被问罪……这哪一件,都是大事,却全都一下子发生了,皇上昏迷就是发端,全都是紧密相连的。
“皇上为何会突然昏迷?尚药局太医如何说,能否预料皇上何时醒来?”汪印立刻问了最想知道的也是最重要的内容。
皇上尚不到五十岁,又一贯调养得当,可谓春秋鼎盛王朝,而且此前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怎么会昏迷不醒?
汪印瞬间就想到了当年长公主殿下中毒昏迷的事情,皇上会不会也中了毒?
“回厂公,太医们束手无策太子还欲问周太医的罪,幸得太医们全体请命才未果。”其中一个缇骑这样说道。
宫中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缇骑一时也无法查探到具体的情况,况且紫宸殿的内侍宫女全部换掉,最核心的情况无法得知,现在缇事厂也是束手无策。
汪印静默片刻,随即吩咐道:“你们先行歇息,本座稍后再作安排。”
几个缇骑拱手听令,去到房间几乎是立刻倒地昏睡过去了。
而汪印皱着眉头,手指一下一下在桌面上敲着,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主子,我们是不是得立刻返回京兆?带着小殿下?”封伯见状,这样问道。
京兆骤变,而主子带着小殿下在江南道,距离京兆太远,消息不通,许多事情就失了先机。
当务之急,是要立刻赶回京兆吧?
汪印摇了摇头,说道:“本座还得想一想。”
事情出现得太突然了,还如此严重,简直是捅破了天,此前却毫无征兆……
汪印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立刻带着小殿下赶回京兆,以便随时应变,但就是因为事情太大了,反而让他觉得有种失真感。
这些重大的事情,不管是从朝局还是从别的什么方面来说,都不应该发生的。
偏偏,它就是发生了!
太子现在所做的事情,特别是换掉紫宸殿内侍宫女一事,显得太急也太无恐,他就不怕皇上突然醒过来?
万一皇上醒了过来,太子所做的这些事情,那就是在迫不及待地夺皇权,皇上能容忍吗?
太子这些举动,就好像笃定皇上不会清醒过来一样……
皇上不会清醒,那么是不是会驾崩?!
汪印眼神倏地一变,脸上的杀气浓重了几分,让人望而生畏。
刚好前来的叶绥见到他这副样子,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半令,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当她听完汪印的话语后,脸色也变了:她没有想到,朝局会如此急剧变化,皇上昏迷太子监国?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说道:“半令,太子才能平庸,为人胆小怯懦,有这样的胆子勇气去……对皇上不利?”
如果太子是杀伐果断的人,那么这个太子位置也不会坐得这样窝囊了。
可是太子的举动的确让人费解,的确也就是像大人所说的那样,太子是笃定皇上不会醒过来了,才会那么肆意妄为。
还有姐姐……皇贵妃掌握了六宫之权,那么原本掌握六宫之权的姐姐呢?姐姐现在如何了?
她咬了咬唇,一时心急如焚。
不管太子的举动是否诡异,也不管姐姐现在遇到了什么,他们如今在江南道,连消息都不灵通,更别说能有什么应对了。
当立刻赶回江南道才是!
“还有一点,本座也觉得诧异。江南卫大将军沈肃派士兵守住了常平仓,不让户部官员查探。沈肃为人谨慎,军中武将为何会参与地方常平仓的事情?还有顾祖玢……本座总觉得,他们所做的事情,与他们过去的行事和官位并不相符。除非……”
“除非他们也都知道皇上昏迷不醒!”叶绥接上了汪印的话语。
汪印点点头,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答道:“是这样没错,本座也是这样猜测的。”
这么说来,沈肃和顾祖玢站在了太子这一边?可是沈肃和顾祖玢都不是简单的人,太子凭什么能收服这两人?
更重要的是,如果沈肃和顾祖玢都提前得知皇上会昏迷,那么皇上昏迷这件事绝非身体问题,而是一场精心设置的死局!
布局者,会是太子吗?
正当汪印和叶绥在商量京兆朝局、以便定下是否立刻返回京兆的时候,缇骑再一次送来了急报。
这一次急报,是宫中纯妃托缇骑送来的,急报很简短,只有四个字:“事异,勿回!”
事异,勿回,纯妃这是让他们不要回京兆?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