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截断刃飞过来的时候,贤妃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感觉自己的心被无数大山积压着,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死亡离自己非常非常的近。
就好像当年无处可逃的那种境况,她的心脏在霎那间缩紧着,手脚都僵硬着,就这么倒在地上,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当那断刃“啪嗒”一声落地之后,她才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减少,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样,得以看见了一丝的希望。
然而汪印接下来的话,让她再次坠入了深渊之中,并且冰冷入骨。
汪印虽然微笑着,但是话语中的威胁和周身的杀气,都让她极其深刻的感受到一个事实:
汪印真的想杀了她,并且,有杀她的能力!
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恐惧,无比深刻的恐惧。
对汪印的能力,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她绝对想不到,汪印竟然敢如此对她。
这还是在紫宸殿门外,汪印竟然用那截断刃刺向她,这分明就是在谋杀嫔妃!
汪印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个臣子!当真是胆大包天,他想要造反吗?!
然而,汪印的杀气压得她脑子渐渐迷糊,她只能惊惧地瞪大眼睛,嘴唇颤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脑中因为惊惧而一片空白,就连汪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直到她被宫女搀扶起来的时候,才渐渐回复神智,然后浑身发抖。
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但是有一点,她越来越清楚,那就是汪印的举动,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紫宸殿内,再也不复平常的出尘高冷,而是泪如雨下,哽咽的唤道:“皇上……”
在永昭帝的后宫之中,哭得最让人心怜的是皇贵妃范十,贤妃哭得虽然没有惹人心怜,但是她向来冷清出尘,极少在永昭帝面前哭泣,这一哭,顿时让永昭帝紧张不已。
永昭帝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贤妃跟前亲手将她扶起来,关切地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皇上……汪印他……他竟然想谋杀臣妾!”贤妃垂着泪,哽咽着断断续续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刚才紫宸殿外的事情,还没有内侍宫女胆敢告诉永昭帝。——没有人胆敢承受帝王的怒火。
永昭帝原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听罢贤妃这些话语,心中反而有些不以为然了。
汪印在紫宸殿都能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语,那么他在殿外对贤妃的那些威胁举动,也不让永昭帝感到意外了。
世事就是这样,有了最严重的在前面,后来的反而可以当成是小波澜了。
他拍了拍贤妃的手,这样安慰道:“爱妃,汪印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他明日会将夫人送进宫中,谅他也不敢乱来!”
“什么?汪印将他的妻子送进宫中?“贤妃脱声问道,心里又是一惊。
她顾不得向永昭帝申诉自己的冤屈、控诉王英的罪状,只为这个事情感到震惊。
汪印怎么可能会将妻子送进宫中呢?这是怎么回事?
当她知道汪印在紫宸殿中所做的事情后,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在思考片刻之后,她含泪道:“皇上……汪印他竟敢如此做!皇上……汪印这样的人,定然有不臣之心,臣妾心中着实不安!这样的大患,绝不能再留着了!”
汪印绝对不能再留了!
汪印竟然想杀她,并且能够杀她,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而现在唯一能够杀汪印的,就只有皇上了!
不想,永昭帝却摇摇头,说道:“爱妃,不用担心,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且忍耐一些时候。”
他不想让贤妃知道自己在面对汪印的时候,心中竟然也会有畏惧,这有损自己的帝王威严。
再者,他心中自有注意,他要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从其他地方调兵前来京兆,以防万一。
“皇上……”贤妃还想说什么,却被永昭帝摆手止住了话语,示意她无须再说下去。
贤妃不甘地止住了话语,却垂泪看着永昭帝,眼神百转千回。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皇上忌惮汪印、不容汪印,不然也不会将汪印夺职,但是汪印都已经在紫宸殿中威胁皇上了,皇上怎么能够忍下去?
一国之君,难道会怕了一个臣下吗?这说不通!
她还是不死心,抽泣了几声之后,语带担心地说道:“皇上,那么国子监士子该怎么办呢?现在民情汹涌,儒林风向实在不妙……”
她将话题绕回了国子监之事上,她知道永昭帝最在意的就是国子监的士子为汪印求情,想激起他的愤怒。
让她失望的是,永昭帝还是摇摇头,只道:“爱妃,你放心,这个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
缇骑和京兆府守卫会解决这个事情。不管这些国子监士子如何为汪印求情,一旦汪印不在了,这些影响自然就不在了。
半个月之后,他自然会从源头上来解决这个问题!
贤妃沉默下来了,她就算再想说什么,也知道此刻的永昭帝听不下去。——皇上此刻根本就不想对付汪印!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刚才那种感觉,那根植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如同溺水挣扎不止感觉,让她心惊胆战。
汪印宁愿出言威胁皇上,宁愿将妻子送进宫中,也要争取这半个月,显然这半个月异常重要。
这半个月,汪印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