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
“大概吧。”
“死因是什么?”
“心脏被利器贯穿,这是致命伤。”
“原来如此。”
“一看便知。”
“你怎么想?”
卡夫卡把目光从尸体上移开,然后瞅了队长一眼。队长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尸体上,没有多看他一眼。
“我觉得,”卡夫卡说,“这起案件与之前的两起案件有所关联。”
“哦?”队长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
“那两起案件的被害者也是心脏被贯穿,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找到凶器。”卡夫卡说。
“还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队长走到尸体后方的一处空地。
卡夫卡朝队长走的方向望去,看见那边的水泥地上有一个坑洞,像用冲击钻打出来一样。
“那是怎么回事?”卡夫卡问。
“不知道。”队长回答,“总之,我会把这三起案件交到上面。在此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防止事件再次发生。”
“可我们不知道凶手是谁,如果他再次犯案的话……”
“我说的是尽量。”队长说。
从案发现场回局里的路上,卡夫卡一直在想那三起案件。他没有福尔摩斯那样缜密的推理,也不像马洛一样硬气,说白了,他就是一名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能干什么呢?卡夫卡常常这样问自己。可是,他又不想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如果法律不能制裁犯人,那么这个社会的安稳又从何谈起?
“那三起案件真的是人做的吗?”卡夫卡心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那都像是超自然的力量才能做到的。”
法律能惩罚神吗?
卡夫卡发现自己越想越离谱,于是点燃了一支万宝路。
“把窗户打开。”队长在后面提醒道。
卡夫卡打开副驾驶的车窗,风从外面吹进来,车里沉闷的空气顿时消散了。
“队长。”卡夫卡说。
“有事说事。”队长的声音依旧没有情绪。
“这世上有神这种东西吗?”
“你觉得我是基督徒?”
“不是,”卡夫卡说,“我说的神没有宗教性质,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
“如果你说的神是比人类更强大的某种东西的话。”
“正是。”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想,”队长沉默许久,之后说道,“但相信其存在也并非不可。”
到达局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卡夫卡推开办公室的门,从空调机里吹出的风一下子就扑到他的脸上。他感觉冷,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怎么样,小帅哥,事情还顺利吗?”
坐在窗边的女人笑着说。她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明显许多,不过,这些皱纹并没有让她减色多少,反而使她看起来更加妩媚。
“很惭愧,什么也没查出来。”卡夫卡坐回位置,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包速溶咖啡,递了一包给那个女人。
“谢谢咯。”女人开心地接过咖啡,“你初来乍到,碰上这种案子本就不容易,在一旁学习便是,脏活累活尽管交给那些老人。”
“那怎么行,前辈们也都不容易。”
“就知道你会心软。”女人笑了起来。
“不是心软,只是不想让凶手逍遥法外。”卡夫卡说。
“真是一个正义青年呐。”女人不无怜惜地说,“不过,这个世界并不缺少正义的伙伴哦。”
“那是?”卡夫卡问。
“嘿嘿。”女人撕开咖啡的包装袋,“这个世界只不过是缺少牺牲者而已。”
“牺牲者?”
“正解。”
卡夫卡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灾难。
“何苦要有那么多的牺牲者呢。”
“为了平衡。”
“平衡?”
“是啊,旧的东西毁灭,新的东西降临,这就是平衡。”
卡夫卡隐隐明白女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不能真正抓住本质。他一心想要解开案件的谜题。
“距离第一起案件发生已经三天了,解剖室那边有结果吗?”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女人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卡夫卡。
“这是什么?”卡夫卡问。
“当然是你要的结果咯。”女人回答。
卡夫卡翻开文件,里面记录了第一具尸体情况。但无论是血液还是内脏,或者尸体身上的伤痕,都看不出任何端倪。致命伤只有一处,那就是心脏的贯穿伤。
“一模一样。”卡夫卡喃喃自语。
“什么一模一样?”女人问。
“同另外两具尸体一模一样。”卡夫卡说,“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只有心脏处存在贯穿伤口。”
“也就是连续杀人事件咯?”
“恐怕没那么简单。”卡夫卡把文件放回桌面,“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女人刚想发问,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队长走了进来,问他们晚饭要不要跟一起吃。
“我还得回家做饭。”女人露出惋惜的神情。
“那你呢?”队长问卡夫卡。
“我还得……”卡夫卡想了一会,“回家倒垃圾。”
出租车在市区的一家酒吧前停下,队长丢给司机五十元就匆匆下车。卡夫卡关好车门后,就跟着队长进了酒吧的大门。
酒吧里面喧闹无比,天花板的彩灯照得卡夫卡睁不开眼睛。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总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队长示意酒保上前,他要了一杯杜松子之后就不再说话。酒保的目光投向卡夫卡,卡夫卡也不知道自己该点什么,就随便要了一杯伏特加。
“伏特加?”酒保又问了一遍。
“伏特加。”卡夫卡说。
在等待上酒的时间里,队长一言不发。他坐在吧台的椅子上,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纹路。卡夫卡没有见过队长这副模样,以为他碰上什么伤心事,才来这里借酒消愁。
“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会更好。”卡夫卡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