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凤流云身上。他是否会告诉他们关于当年的事？

“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凤流云终于开口了。

凤雪将段莫麟现身百柳庄、柳林神秘刀客和偶遇伍济北的事尽数向凤流云说了。

听罢，风流云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说道：“这些事，老夫本不该和你们讲。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若再瞒着你们也没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段江湖秘辛今日就要被解开了么？

此时蓝琼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先聊着，奴家去给你们再备些酒菜。”

凤流云道：“侄媳妇，不用这么麻烦，你也听一听吧。”

蓝琼看了看凤雷，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留下。

凤雷拉了拉她的手，蓝琼这才重新坐下。

凤流云喝了口酒道：“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早就怀疑到了，老夫与柳万仞等八人就是天衣楼的‘彩衣八卫’。”

气氛凝重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听到凤流云亲口说出依旧觉得震惊。

凤流云继续说道：“有些事，老夫参与了，老夫自然清楚，不过有些事老夫没有参与，也就知之不详了。”

凤雪道：“二叔可是指藏龙谷之约？”

凤流云点头道：“不错，当时老夫已经隐居，确如柳万仞所说，老夫不曾收到消息。只是后来偶然听说段中亭死了，至于内里情形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何云山问道：“以前辈的身份声望如何会屈尊，做他人的卫士？”

凤流云道：“所谓‘彩衣八卫’只是个名称而非实际职务，不过是为了出入天衣楼方便而特别设置的假身份。当年的事，老夫永生难忘。”

说着话，凤流云盯着烛台似乎出了神。所有人都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三十年前，段中亭名噪江湖，以一人之力创立了天衣楼，邀请众多文人雅士、江湖豪杰到楼中相会，老夫当年在江湖上有些微名，因此受过几次邀请。每次都与段中亭相谈甚欢，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也不再只是局限于天衣之会。遇到了志同道合之士，我们还互相引荐，不时私下聚会，每次都可有八九人，彼此相交莫逆，诗词歌赋、武学见解、古今轶事、奇门杂学、人生抱负，诸如此类，无所不谈。

“当时我们这些人虽都各有名望基业，但也都有未竟之梦想。逐渐的我们便萌生了另开一片天地的想法。几经磋商，老夫与段中亭、何羽言、景一萍、明松、圆如、柳万仞、慕容雪晨、伍济北九人一起成立了顺德盟。此盟十分隐蔽，不为外人所知，我们为了行事方便常以天衣楼为据点，所以老夫等人就化身为段中亭的蒙面卫士出入其中，所谓的‘彩衣八卫’本身并无意义。”

“顺德盟？二叔，那是什么？”凤雪问道。

“顺德盟取意‘顺德则昌，逆德则亡’，要的是管尽天下不平，律法不能管之人，我们来管，道德不能约束之人，我们来约束，说到底便是‘替天行道，代天行罚’，以赤诚之心抗天下之不公，扫除天下罪孽。”凤流云越说越慷慨激昂。

“好！男儿便该有如此抱负！”钟辛不住赞道。

“好？”凤流云苦笑道，“贤侄若知道后面的事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以暴易暴，与乱同道。”

钟辛不明就里，不敢多言。

“盟约规定设有盟主一名，我们九人排好了顺序，轮流担任盟主，每四年变换一次，盟主之意志就是顺德盟之意志，另外八人皆以盟主马首是瞻，盟主要做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另外八人不可轻易违背盟主号令。若有人想要反对盟主的命令就必须通过‘藏龙之约’。”

“‘藏龙之约’可与藏龙谷有关？”凤雪问道。

“不错，如果有人要反对盟主的命令就必须将所有人都召集到藏龙谷之中进行投票，若有六人及以上反对就可以彻底否决盟主的命令，在每一任盟主任期内，其余八人各有一次发动‘藏龙之约’的机会，而被否决的命令，在这一任期内不可再提。算起来十五年前该是段中亭担任盟主，应是有人发起了‘藏龙之约’，至于当日谷中之事老夫就不知道了。”

钟辛犹豫了一下后，问道：“晚辈斗胆问一句，四方镖局的惨案是否真的与几位前辈有关？”

凤流云叹气道：“这就是我们做的一件错事，当时明松道长与何羽言都已经担任过盟主之职，那八年我们的的确确做了不少事情，所有人都志得意满，想要继续下去。四方镖局那一年正是景一萍担任盟主。我们收到可靠的信息，山西布政使张爱清的五十万两并非是赈济灾民之用，而是他贪污到的脏银，他之所以请陶公达押镖而不用官府的力量，就是想着万一被人发现，也可解释说是私人捐献不便由官府人马出面。我们试过揭发其恶行，可是我们并无确凿的证据，而张爱清又素来装作清廉模样，百姓们并不相信他会是贪官。他为官多年上至尚书、御史，下至地方官吏，不少人都收受过他的贿赂，告也无门。于是，景一萍决定带着我们劫下这趟镖赈济灾民。当时明松道长担心这么做会为四方镖局带来麻烦，曾发动‘藏龙之约’想阻止景一萍另谋良策，可是除了他与伍济北外无人再站出来发对。一切照旧。

“四方镖局虽然派出了精锐镖师，可终究不是我们九人对手。不过我们也并没有伤害四方镖局的人，我们向陶公达说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可他却对失镖的事耿耿于怀，不肯相信我们，最后自尽身亡。此事正是我们成立顺德盟以来的第一憾事。

“失了五十万两银子，狗官张爱清表面上对四方镖局虽是客客气气，大加安抚，但实际上却是怀恨在心，陶公达刚刚去世，四方镖局正是人心涣散的时候，张爱清趁机派人在他们的饮食中下了迷药，并将四方镖局一门上下系数斩杀。景一萍得知后懊悔不已，只身潜入衙门，亲手锤杀了张爱清。

“此事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包袱，若是当初听了明松道长的话，也许就是另一番结局。后来老夫偶然得到了一块好铁就醉心铸刀，再加上家中......家中有了变故，与众人逐渐都疏远了，之后的事老夫就一概不知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他们想不到江湖上还会有这样的一段往事。凤流云等人所行之事是对或不对？张爱清的钱是不义之财，凤流云等人取来救济穷苦百姓，何错之有？陶公达受雇于人，同时受人蒙骗，他坚持护镖，天经地义。可若大家都没有错，那悲剧又是如何发生的？

凤流云说的事虽然没有完全解答大家心中的困惑，但也提供了一些线索。

欧阳少儒打破了众人的沉默，说道：“依前辈所言，慕容雪晨也是参与劫镖的人之一，那他又为何会站出来帮助陶季礼为难百柳庄？”

凤流云道：“这事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既然还要与凤庄为难，老夫便回去与他会会，看他目的如何。”

欧阳少儒道：“前辈可是要与慕容雪晨就此事公开对峙？”

凤流云摆手道：“非也，当年我们九人早有约定，德顺盟的事不可以让外人知晓，今日说这么多已属犯禁。等见到慕容雪晨，他若只是为替长鲸帮出头，老夫就只和他论此事，若他还有别的目的，老夫就可能就要顾不上许多了。”

钟辛道：“前辈，晚辈愿你们同行，一来晚辈亲眼见到铁连山救走了沙若风，晚辈可为小雪作证，二来晚辈也想见一见这位‘神龙九似’，也许可以知道更多关于家师遇害的线索。”

何云山道：“晚辈也愿前往，略尽绵薄之力，以报前辈大恩。”

欧阳少儒道：“何大哥，我觉得你还是不去的好。”

何云山道：“欧阳公子何出此言？”

欧阳少儒道：“飞羽寨与长鲸帮的恩怨世人皆知，你说什么沙无忌都未必会信，甚至还可能借机发难。”

凤流云道：“欧阳贤侄说的话不无道理，何贤侄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何况何姑娘有伤在身，你还是多照顾她吧。”

何云山道：“前辈大恩，来日晚辈自当相报。”

欧阳少儒又对凤雪说道：“小雪，这次我就不能陪你了。大哥传来的消息，要我回去。”

凤雪道：“少儒，你不必担心我，有二叔在，麻烦自能料理。等麻烦解决了，我去汉口找你。”

此时天已大亮，大家都已困倦，于是各自去休息。

是日，吃过晚饭，经再三犹豫，凤雪终于鼓起勇气到了何云芝房外，恰好蓝琼从房中出来。蓝琼向凤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进去。

惴惴不安的凤雪终于走了进去。这时内室传来一温柔女声，“是蓝姐姐回来了么？”

凤雪站在外间，柔声答道：“不，是我。我可以进去么？”

这时何云山从内室走了出来，凤雪不觉有些紧张，只道了声“何大哥。”

何云山倒是神色如常，说道：“你进去吧。”然后他便出了房间。

凤雪放轻了脚步走进房中，只见何云芝正躺在一张摇椅上，身旁还放了一副木拐。

一见凤雪进来，何云芝立刻招呼凤雪坐下。

凤雪搬了个凳子坐在何云芝身前。自当何云山与钟辛进了葫芦谷，他二人便没有好好说过话。

回到梧桐居之后，蓝琼就帮何云芝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伤口也都重新包扎过。现在何云芝身穿一件水绿淡雅对襟衫搭着一条凤尾裙，长发披肩，身子虽较之前清瘦了不少，但面色红润，精神好了许多，与几日前判若两人。

凤雪几次欲言又止，但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呆呆地瞧着何云芝。

何云芝面颊发烫，低下头去，轻声说：“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就走吧，大哥等一下就回来了。”

那日，凤雪与凤流云救醒何云芝之后，二人曾互诉衷肠，各表心意，可是现在却都词穷。

凤雪深呼一口气，拿出一个人偶塞到了何云芝的手里，嗫嚅道：“送给你。”

何云芝第一次见这个木偶是在会飞羽寨的路上，当时因与凤雪争抢箱子，还弄伤了手指。何云芝记得木偶虽未完成，可凤雪却十分紧张它，如今木偶的面目都已经雕完，凤雪竟要将它送给自己。何云芝盯着木偶，只觉眉眼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又惊又喜，不敢说话。

凤雪忐忑道：“自从在百柳庄见过你之后，我便开始雕这木偶，你，你可喜欢？”

何云芝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凤雪喜上眉梢，一把握住了何云芝的玉手，何云芝被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抽回手的意思，只是脸更红了。

凤雪稍显落寞道：“明天我就要和二叔回家去了。”

何云芝幽幽道：“等腿伤好一点之后，我也要回飞羽寨了。”

凤雪连忙道：“事情解决了，我就会立刻去找你。”

凤雪的手越握越紧。

何云芝肩膀一缩，说道：“找我？找我做什么？”

呢喃软语，凤雪为之心动。

凤雪柔声道：“我会带着媒人一起去。”

何云芝沉默了少顷，抿了抿嘴唇后道：“你不怕大哥把你们赶出去？”

凤雪道：“我不怕，他赶我一次，我便再去一次，直到他不赶我为止。”

凤雪声音不大，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坚定。

何云芝道：“你可以先去和我娘说，她最疼我。”

何云芝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头埋得更深了。

凤雪鼓起了勇气，试探道：“好，那我就先去找你娘。云芝，我能抱抱你么？”

何云芝“嗯”了一声，声音如蚊虫般细微。她紧紧握着木偶并不抬头。

凤雪站起身来，将何云芝缓缓搂入怀中。凤雪一只手抱着何云芝柔弱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何云芝依偎在凤雪的胸膛，初时有些紧张，之后便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蚊虫不再鸣叫，日月不再变幻，时间已然静止。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静静地享受难得的温存。

一声轻咳打碎这番如水的宁静。

何云山回来了。

凤雪赶忙松开了何云芝，面上泛了红。何云芝别过脸去，头发遮住半边面颊，身子不知是因激动还是紧张而微微抖动着。

何云山面无表情，道：“凤公子你该走了，云芝要休息了。”

凤雪走到何云山身前，道：“何大哥，我对云芝是真心实意，天地可鉴。”

何云山冷冷道：“我相信你对云芝的心意，但人要知分寸。”

凤雪道：“我知道了何大哥，小弟先行告辞了，日后再去飞羽寨拜访。”

说罢，凤雪便离开了。出门前他又看了一眼何云芝，何云芝也朝他偷偷瞄了一眼。

次日一早，凤流云便要带着凤雪与钟辛回辽东，欧阳少儒昨天便连夜赶回家中去了。凤雷与蓝琼要先将梧桐居的事安排一下，随后再跟去。蓝琼是五杀门门主的女儿，这事须得妥善处理，不然另有大患。何云山与何云芝都不曾出现，唯有贺深前来送行。临行之时，蓝琼将一只布袋交给了凤雪，说是替何云芝转交。

布袋中只有一缕秀发，凤雪大为感动，将布袋贴身放好。

此去辽东路途遥远，一路上一有时间，凤流云就指点凤雪刀法。虽然知道沙无忌请了慕容雪晨等高手，但他们对自家的实力是有信心的。凤庄可以雄踞辽东这么多年，自有立世之能。

凤庄之人以刀为兵器，各人所使之刀不尽相同，共传有一十八路刀法。凤庄名望与中原各门各派相较丝毫不落下风。四十年前更是出了凤拜庭这个绝世高手，纵横江湖二十余载。凤庄前任庄主凤行天与其胞弟凤流云也都是威震八方之辈。到了这一代，凤庄出了五位名满天下的子弟，以凤潇为首，合成“雷鸣震九霄”，每人都有一身绝技。

这些事，沙无忌早就知道。长鲸帮与飞羽寨血战之后已经伤了元气，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凤庄的差距，可还是率众来到了辽东，因为他要报仇。沙若风是他的独生爱子，当铁连山带回沙若风的尸首时，沙无忌几近崩溃，可他很快就又振作了起来，当时他的好朋友慕容雪晨正在长鲸帮做客。慕容雪晨鼓励他向凤庄讨要说法。有了慕容雪晨撑腰，沙无忌信心倍增。他将帮中能带的高手悉数带上，并向天衣楼求援，可天衣楼的回复却使他十分不快，段莫麟只是承诺会派出两名卫士在凤庄与他们汇合，并未言明其本人是否会来。于是沙无忌发出许多请帖，请人同去帮忙。

沙无忌所带来的人手有五六十人之多，当他们达到凤庄的时候，天衣楼的人还不曾到。沙无忌决定不等了，率众进了凤庄，庄内一切平静，一个老头正在打扫院子，对他们视若无睹。

沙无忌没想到凤庄对他会如此轻视，喝道：“叫管事的出来。”

迎接他们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麻衣汉子，沙无忌一行无人认得他。

那汉子不慌不忙，答道：“贵客驾临，有失远迎。庄主正在料理些事务，稍后便来，各位如果有什么事要紧的事，先与在下说也是一样。”

沙无忌冷哼道：“你算什么东西？能做得什么主？”

那汉子不理沙无忌的讥讽，笑脸盈盈道：“在下凤庄二管家凤崇毅，若是在下做不了主的事，自有庄主做主，若是在下可以做主的事，就不必再劳烦庄主了。”

沙无忌恨恨道：“凤雪用卑劣手段杀了我的儿子，你可能代凤雪偿命？”

凤崇毅神色自若道：“这事在下倒真是做不了主。凤雪现在还不曾回家，须得等他回来，才好询问，不过在下素知凤雪品性，无故杀人之事，他是万万不会做的，其间只怕有些误会。”

沙无忌怒道：“误会，去他娘的误会，此事铁兄亲眼所见！何来误会！此事与你个下人无关，叫你家主人出来答话。”

“叫管事的出来！”“交出风雪，不然必要凤庄血流成河！”“乖乖叫凤雪出来，否则要你小子人头落地。”

沙无忌带来的人都不住帮腔叫板。

凤崇毅依旧一团和气，说道：“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诸位来此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

就在这时，扫地的老头刚好走到沙无忌等人附近，头也不抬的喊着：“抬抬脚，扫地呢。”

扫把打到了一个人的腿上，那人身长七尺，甚是魁梧，方口大耳，一双虎目，名唤雷玄同，江湖人称“虎目金刚”，素以脾气暴躁闻名。

雷玄同大怒，口中喝道：“老头，你敢来消遣老子。”随即，他一拳击出直打老头面门。这一拳若打实了，老头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老头向后一跌，打了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堪堪避了过去。

在场中人不乏高手，都看得出老头动作看似慌张，但是步法不乱，分明是在戏耍雷玄同。

雷玄同是条莽汉，没料到老头竟可以避开自己的拳头，怒火难消，还要再上。只见人影一晃，凤崇毅已到老头身旁。

雷玄同道：“你小子快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揍。”

凤崇毅并不理他，而是扶着老头到一旁坐好。

老头口中不住念叨着：“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凤崇毅道：“福叔，这事由小侄处理，不劳您动手。”

老头道：“以前就和你说过，只和讲理的人讲理，其他的不用管。”

凤崇毅道：“小侄记住了。”

慕容雪晨忽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朝着老头拱了拱手，道：“方才没认出来，原来是凤福兄弟，近来可好？”

老头懒懒的还了一礼，道：“老头子虽不及慕容庄主富贵，但也还死不了。”

慕容雪晨道：“凤福兄弟说笑了。今日老夫是为了帮朋友讨个公道，无法与凤福兄弟叙旧，还望见谅。”

老头道：“您忙，您忙，年轻人的事，老头子就不瞎掺和了。”

见老头这么说了，慕容雪晨放了心。

沙无忌不认得老头，小声问道：“慕容兄，那老头是谁？”

慕容雪晨道：“凤福，当年凤拜庭行走江湖的时候，总是带着他。”

沙无忌道：“怎么从未听过他的名号？”

慕容雪晨冷笑道：“跟着凤拜庭，谁还敢轻易和他动手不成？老夫见过他的身手，跟当年的凤流云比起来是不遑多让。现在他说不掺和倒是好事。”

他们这边说的话，那边的雷玄同可是不知，他见慕容雪晨与那老头言谈客气，还有些瞧不起慕容雪晨。他大声道：“那边的老头和臭小子，哪个先来吃咱家的拳头？”

凤崇毅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寒光一闪。雷玄同见了，不禁有些寒意，可他还是挺起胸膛向前迈了两步。

凤福道：“去吧，去吧，别打坏了东西就好。”

凤崇毅恭谨答是，然后转身与雷玄同相对而立。

雷玄同道：“你小子来求死？”

凤崇毅道：“这位朋友，有事便请说事，若无事生非，凤庄不是给你消遣的。”

雷玄同道：“老子便要消遣给你看。”

言讫，雷玄同沉腰坠马，双拳齐出。凤崇毅不闪不避，双掌齐挥。雷玄同虽莽撞，但双臂有着二、三百斤的力气，等闲不敢与之角力，可凤崇毅现在与他正面相抗，诸人暗笑他无知。拳掌相交，雷玄同这才发觉眼前这人的力量与自己不相上下，正想再发力，谁知凤崇毅双掌一抬带起雷玄同的双拳，随后两手一交，扣住了雷玄同的双腕。雷玄同登时使不出力来。凤崇毅得势不饶人，将雷玄同整个人抡了起来，朝着人群扔了过去。虽然人多接住了雷玄同，但是一些力量稍轻的人皆被撞到。

在场高手先前见凤福将此事全都托付给了凤崇毅，就已料到其武功必然不弱，本想靠着雷玄同试试凤崇毅武功的深浅，可没想到，一个照面，雷玄同就败了下来，对凤崇毅不禁刮目想看。

凤崇毅道：“诸位若想讲理，在下便与诸位讲理，诸位若先想动手，在下也可奉陪。”

他的语气依旧与之前一样的和善，可是脸上却收起笑容，满是英武之气。

这时，人群中又跳出一人来，手持九环大刀，与雷玄同是一般的身材，口中喝道：“呔！你小子敢伤我兄弟，纳命来！”

这人乃是雷玄同的结义兄弟，“太行一刀”钱霆威。

钱霆威虽是雷玄同的结义兄弟，雷玄同与之想比相差甚远，沙无忌这边的人无不暗笑有戏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