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拄着拐杖，在厚度超过膝盖的雪地里走的非常慢
虽然慢，但是黑森林里原本蠢蠢欲动的魔物们全部识相地趴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向那个既没有强大武力也没有庞大魔力的老婆婆俯首称臣
原因无它，霍普一族随后的黑魔法宗师这个名号就足够让它们对老婆婆抱有尊敬和畏惧
————————章恒奔行在雪地里，却没有留下明显的脚印
他这算是在低空飞行状态下的无重力状态，所以别说掀起雪花，连身后的气流都会被潜行模块死死地压制住
“话说，我为什么要开启这玩意儿啊！明明不是学会了精神诱导吗？”章恒的视野里有一个左下角的透明方框，正在显示出凌雀的通讯波段
“我是可以理解你想要卖弄自己技能的菜鸟心情啦，但是在一个有魔法的世界里还是小心具有强大魔力的老妖婆一下子把你给秒杀哦”凌雀的脸蛋上好似覆盖着一层不可言说的“膜”，让她的表情变得僵硬
“你怎么了？敷面膜吗？”章恒控制自己飞行的速度，一边好奇道
不，其实凌雀也算是正值妙龄的少女，敷个面膜什么的也是应该的……吧
可是她做出这种事总觉得人设崩坏了啊喂
“没什么，只是我被科学家虐的体无完肤”凌雀还是摆着那副不自然的臭脸说道
“诶，你今天是怎么了？”章恒细细思索，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换成平时那个凌雀大姐头不是已经顺着信息流踪迹把那个开挂的科学家扒光了挂在某个荒凉钟楼的塔尖上了吗？”
凌雀嘴角一歪：“别说的我跟那群只会喊‘午时已到！’的粗鲁刺客一样好吗？”
“哦？那我上次看到你在某宝购物车里定制的刺客信条系列装甲难道说是宋大佬定制的？他还有穿女装的习惯？”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唯一的可能性，章恒脸上浮起了捉弄人的坏笑
“没，没错！他就是这样的奇怪hantai！你说对吧章恒？”凌雀这么说着，用包含杀气的眼神瞪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出谋划策的主机
纠正，不是替凌雀出谋划策的主机，而是可怜到从数据库里调取资料也得被凌雀迁怒的可怜家伙
章恒没来由的后脖颈一凉，身为男人的第六感疯狂警告他如果这个问题不说到凌雀满意的话他可能就要以死谢罪了
“啊啊，在这样的怪人旁边生活也是辛苦呢，我先挂了”章恒像是要逃避一样的切断了数据流的流动，只留下了对于战斗和策略方面的正经通道
两人都松了口气，只不过对应的对象则是大大不同
——要是让凌雀觉得我鄙视她的爱好的话，自己肯定就得乖乖去帝国实验室接受解剖了吧
——果然，还是说不出口……
凌雀捏碎了光屏，连带着那些禁忌的知识
“果然，少女恋爱小说里的桥段全是骗人的”凌雀纤细的手腕上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什么温柔啊！什么婉约啊！这些东西和老娘的人设根本就不符合好吗？”
嗯，如果把那块被她无意识间压成小饼饼的中控台忽略的话
“嗯，有点棘手”章恒放低高度，对着手持大斧的海格眯起眼睛：“不过，这就是小镇最后的武装力量了吧！”
他的风衣上忽然出现了不断波动的条纹，再过一会他的身影就会完全的消失在雪地里
[光学不可视化]
[气息隐蔽]
完成这些附加状态的他，就算是在海格那块壮硕的胸肌上打上一拳在扬长而去也没有问题吧
“不要掉以轻心，尽可能少的干涉这个世界”凌雀的提醒又一次响了起来：“我现在给你讲解一下任务”
“一般观察者的本质你不要管，毕竟我们俩的处理方案都是直接干涉”
“干涉嘛，就有一个情报和因果线的问题”
“有时候就是因为你救了某个应该处于危险之境的人，所以之后的暗影感染程度才会无可挽回这样的惨剧也会出现”
章恒盯着不断扫视周围环境的海格，轻声道：“比如我当时如果杀了那两个女武神，来到休伯利安号的中控台上的话，干涉效果就会更加好吗？”
从军用频道毫无转接模糊的镜头里可以看出凌雀的呼吸明显屏住了：“你……和那个系统谈过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败”章恒对着凌雀低下头——尽管她很可能看不到，但还是以最深的诚恳低头道：“但是那个家伙居然说这种话，让我心里不舒服”
如果是凌雀的话，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方针——章恒抱着这样不现实际的幻想开口
“哎，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离世庭院成员了，要学会自己拆系统啊”凌雀笑眯眯的伸出手来对着光屏上虚构的章恒形象弹了一下：“那个系统发布的任务对我们来说都应该是放屁，因为如果完全按照系统发布的命令处理，干涉的结果虽然对于数学模型来说是最完美的扫除结果，但是这一切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打倒魔王的勇者因为我们的疏忽痛失爱人而把剑刃对准了世界管理者的住所随后自己死亡，这样的悲惨事例在帝国底层数据库里还是很多的”
“但是这对那些高层心中沟壑的所谓的大局没什么影响，某个算不上高的战力死亡还不如一个堕星主炮的操控台的数据漏洞”
“所以，你懂了吗？”凌雀用富有深意的眼神盯着章恒，就是她因为身高原因只能趴在中控台上的这一点略微有些出戏
章恒咀嚼着凌雀的话语，沉重的点头：“也就是说，把那个系统的话当成放屁就行了！”
“咳咳，当然不是让你无视命令，而是要在合适的数据波动范围内尽可能小的做出影响……这可是门技术活哦”
“额……”
“所以，你可要严格遵守我给你下达的指令哦？需要保持绝对安静的时候就得乖乖的关机哦？”
“……知道了知道啦，你是有多担心我啊！”章恒无声无息的飞过的海格的头顶，自然没让这个壮硕的像头牛一样的大汉发现：“在发现对我有敌意的怪物之前，先用尽手段探索一下是吧”
不，应该说被凡人发现了才是对心云帝国装备的侮辱啊
脑海里充斥着的满是帝国信息平台上的武器测评和保命手段帖子，章恒漫不经心的降落了
本来他还想要继续飞行下去，直到单机突破大气层到达那轮散发着清辉的圆月上去一探究竟，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面前的脚印打破了
“老人，小红帽，猎人，还有狼人……”章恒抚摸着树干上曾经被尖锐的利爪割开又花费数十余年痊愈的粗糙树皮：“难不成这里是一个现实版的小红帽童话？”
“小红帽？是你们那个世界里独有的信息吗？”凌雀叼着棒棒糖好奇道
“啊，是一个有不少故事改版的童话，收入于格林童话里的应该是最具有龙傲天色彩的大团圆结局，其他的嘛……不提也罢”
凌雀吐出嘴里的棒棒糖，将它妖冶的在嘴唇上滑动着寻求最甜蜜的感受：“看来这个信息很有用，我们应该考虑一下如果这个世界是《小红帽》故事的衍生世界的可能性了”
“但是小红帽的故事有经典版，血腥版，黑化版和亚马逊女战士版，这种变种故事对干涉的预判反而是威胁最大的——”章恒无奈的看着黑森林那交缠环绕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树枝叹气：“比如，没有一个版本说小红帽走的森林是一个黑森林，树枝密集高大到根本不容短距离低空飞行，里面还有很多危险的魔物！”
这么说着，章恒没来由的身体一晃歪斜着突刺，一直隐藏于宽大风衣内摆里的袖剑刺向草丛！
一头环绕着淡淡疾风的野狼被章恒斩于灵能袖剑下，但是越来越多的绿色光点却在草丛里奔走紧逼，像是要把章恒包围住一样的发出低吼声
“哎，我怎么就没有学个把aoe技能呢，这样清怪起来也方便”章恒把自己的左手小臂往上抬起，具现出来一门精致的炮管
[灵能炮·烧灼]
带着微弱尖锐感的火焰就像一把长剑一样点燃了黑森林的荒乱杂草，已经躲藏在杂草里的……烧烤素材
火焰蔓延开到一定程度时，章恒满意的打了一个响指，俯下身去查看那只还相对完好的被他一刀两段的狼尸
而那火焰就这样没来由的忽然熄灭，只留下一层被烧的极为松散的焦炭
狼是一种群体动物，所以章恒以为打头阵的这个侦察兵只不过是送死的菜鸟
但是他错了，人类的外表在疾风狼眼里已经是弱小的象征，他这么大喇喇地走在黑森林里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大餐，所以狼群派出的是兼任侦查和捕获两种职责的猎手
章恒一摸这头狼发着蓝光，柔顺的皮毛，再看到它后腿根部的两个弹孔，顿时了然
[狼]
[魔素保有量：18]
[具有魔素的狼皮是二阶贵族铺垫子的最好选择，所以生活在黑森林里的老猎人天天扛着一把双管猎枪在这里转悠]
系统说的一半都是吹逼，但还是有些事实依据的
“看吧，所以我的信息可能派不上用场啦”章恒耸耸肩，对着凌雀说道
“不行！哪怕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也是好的！”凌雀的态度十分坚决：“你知不知道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有可能性的情报就是策划战略者生命这个道理啊！”
“哎，你说的也对”章恒抓抓头发：“但是这样不就是给小孩子讲夜间故事的人的工作吗？我可不愿意早衰哦”
“你·说·谁·小孩子呢？”凌雀脸上微笑，但是眼神已经渐渐归于捕猎者的空洞
“要开始讲喽，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红帽，她和自己的母亲过着非常清贫的日子，但是居住在森林里的贵族老外婆却对此不闻不问，于是趁着老外婆病的不轻的时候，小红帽的母亲烤好了有毒的面包，做好了放进砒霜的葡萄酒，打算毒死外婆来获得她的一大笔钱财”
凌雀撑着下巴，美丽的睫毛时不时的颤动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章恒：“然后呢？”
“喂，你还真的在认真听啊？”章恒有些惊讶和……害羞
“有你这么细心地为我讲故事，可是第一次呢”凌雀的眼里确确实实的跃动着喜悦的颜色：“快点，小红帽最后毒死外婆没有？”
本来想要讲个黑暗向故事吓退凌雀的章恒，没来由的听着这话愣了几秒
有个女孩愿意为了你听那些有点无聊有点黑暗的变质童话，她此刻的眼神里仿佛倒挂着满天星辰
而他就是披着那个万千星辰的男人
章恒无声的笑笑：“那好吧，可不要无聊的睡着哦！”
踩着一路尸体，吹着口哨朝黑森林的深处走去，还和通讯频道里的少女用意念波谈笑风生的章恒看上去很是风骚
（当然，这个深处方向只是他随手用掰下来的黑森林树枝抛出的结果罢了，聊的天也不是什么浓情蜜意而是黑暗童话……）
可是《染血的图腾》里的巨大机器人和小女孩聊天致死被虫族小狗撕裂的结局还历历在目，怂到一定程度的他怎么不可能在周围布置好最高限度的防御罩
所以，这只是表象！
“上当了！”当一把锐利的餐刀砸到了章恒的硬性护盾时，凌雀和章恒自己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拔剑喊到
结果他只是看到了一个……
厨子？
黑森林还有厨子呐？
被这一出搞的有些迷糊的章恒剑柄稍有放松：“一个厨子怎么敢到危机重重的黑森林里随意乱窜，还拿着餐刀砸人？”
“闪开！你们这些刁民！”一击不中，厨子瘦削苍白的脸居然泛起一丝红润，趾高气扬的拿出一把闪着魔素特殊光芒的餐刀
“哼哼，本来不想把它拿出来的，谁叫你们这些贱民挡了教会厨子的路呢！”厨子手里的烤猪肉依然端的稳稳的，但是章恒依旧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欺负弱者的——
属于强者的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