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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停手?继续啊。”卿玉轩眉眼一挑,浑不在意的看着眼前被他气得发抖的人,悠闲至极,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雪梨,直接一屁股挤到了椅子,把腿翘到桌子上,对着手中的雪梨毫不犹豫的一口下去,咬得梨水四溅,腿抖得桌子上茶杯里的水摇来晃去,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要甩出去了。
卿玉轩这一副女流氓痞里痞气的样子,看得凤阁两条修理的异常精致的柳叶眉都纠结到一起去了。
从清雪出去的那一刻,卿玉轩就知道她要等的人来了,当然,如果没有楚冥轩的提醒,她自己肯定是难以发现的。
所以,她才支走孙晋暖。事关大统,三皇子既有隐瞒,所图必大,若是孙晋暖在这里,谈条件这条路是走不通的,而且,稍不注意,估计卿玉轩甚至整个卿家都会栽进去。
“呵——”凤阁冷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诮,灰紫色的眸子越发冰冷,银白色的发丝隐隐有寒光闪过,“真是没想到,人人谣传的废物纨绔——卿氏国公府的小公爷,竟然还有这份胆气,国公府后继有人了,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你可知,在我凤阁心里,除了自己人,便只有死人才不会走漏风声。”
“别来那一套,你还不是不是个傻子,既然我们都有隐瞒,不如做个交易如何?”卿玉轩直接打断了凤阁的话,冷静的看着眼前冷厉的三皇子,既然是自己谈条件,主动权肯定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卿玉轩脑子飞快的转着,心里思索着嫁给三皇子这件事肯定是跑不掉的,不说世人的流言蜚语,就是三皇子凤阁自己,肯定也是不放心她卿玉轩这个漏洞的。
“哦?交易?你要做什么交易?”凤阁冷哼一声,等着卿玉轩的下文,眼神看着卿玉轩放浪形骸的动作,却是越发的深了,他凤阁竟然也会有看岔了人的时候?
“交易就是,你保我卿家无忧,我助你日后成神!”
卿玉轩非常果敢,她现在有楚冥轩,还有卿家老祖的丹方,炼丹也是迟早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他所图的是什么,但是,至少,成神可是个非常大的诱惑,有了实力,还有什么是做不成?
凤阁陷入了沉思,一脸探究的看着表现的像个地痞流氓一样的卿玉轩,久久不能言语。
卿玉轩却紧紧握着拳头,毫不示弱的盯着凤阁的眼睛,背上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若凤阁真的想下杀手,以她入门一级,连喊都来不及喊估计就被静悄悄的杀了,所以她只能强做镇定,与他周旋。而且,若是此刻,房门突然打开,哪怕任何一个人闯进来,眼前的男子都会毫不吝惜的掐断她的脖子。她现在无异于在半空中走钢丝,只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就在卿玉轩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小弧度颤抖着的时候,凤阁重重的开口,“好——”
大红锦袍宛如盛开的海棠花,一大朵一大朵的,毫不掩饰、惊艳四座。
眼前之人袖袍一拂,桌子上却是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码了三十瓶左右的丹药,全是五阶丹药天元丹。
这样天价的宝物,竟然被成堆成堆的随意摆放在这里,即便是卿玉轩,都忍不住喉咙有些干燥。
凤阁却是浑不在意,冷厉的脸上也没刚刚那种带着杀意的寒冷了,但是,语气仍旧僵硬,“实力太弱,是累赘,是负担!藏拙久了,会甘于平庸!”
“言尽于此,别让我再一次看岔了人!”
说着,整个人已经宛如飞鸟一般飞腾了出去,正如来时。
卿玉轩仍旧安坐在主位上,跟个女流氓一样,腿抖得没边,连带着身子也在颤抖着,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卿玉轩确定那人走远了,才猛的一骨碌摔到地上。
卿玉轩瘫痪在冰冷的地上,伸展开四肢,完全放松过度僵硬的肌肉,静静的看着屋粱,汗水宛如水泻一般,片刻就湿了一地。
果然,相差三个阶级,威压太过吓人了,时间哪怕是再持续一秒钟,卿玉轩也会因为无法承受那种压迫而泄露了气息的。
如果不是因为楚冥轩坐镇空间,偶尔一缕磅礴悠远的气息散发出来,唬得凤阁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放弃灭口的机会,卿玉轩此刻真有可能已经死得不明不白了。
没有实力,下一次可没那么好运了。
卿玉轩叹了口气,忍着满身的酸痛,咬牙盘腿坐起来,运转真气。
丹田经脉里竟然干涩得一丝真气也没有,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
卿玉轩扶稳心绪,心跳因为太过于激烈,竟然几次都无法进入定修炼。狠了狠心,一口咬在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卿玉轩脑子清醒了不少,掐着印诀,忍着脑子混沌的痛意,咬牙运转真气流入干涩的经脉,进入了修炼。
翌日,十年未早朝的卿战天老公爵在金銮殿上大发脾气,指着几个国舅太师什么的皇亲国戚、辅佐大臣的鼻子一顿破口大骂,情绪异常激动,并扬言,若是再有人去行刺自己唯一的孙女,每一家都要拿出一条人命来再说别的!
沉寂了十年的老元帅一旦发飙,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连当朝老皇帝也是轻声细语的连连安慰。
不过,也有不识相的,四皇子的老丈人,也就是当朝督察院右都御史大夫沈丘北,本是新晋贵族,借着四皇子的势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对这位老公爵认识不深,又自持身后有四皇子撑腰,便顶撞了卿战天两句,并向皇帝陛下参了一本,却当场被卿战天打的脸如猪头,还掉了两颗牙齿。
四皇子凤栖硬着头皮出来劝解,却被老公爵一脚踹在屁股上,一个大马趴磕在金銮殿的大殿柱子上,当场磕破了脑袋。
顿时,没有一个人敢动了,最后还是皇帝陛下和稀泥、打圆场,亲自担保卿小公爷今后的人身安全问题,卿战天才愤愤不已的拂袖而去。临走之时在各位皇子的支持者身上一个个的扫了一眼,让那些人人人都是两腿颤颤如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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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爵已经十年没有没有立过威了,十年不动,一朝威,却令满朝文武顿时屁滚尿流。在金銮殿上居然大打出手,连皇子都敢动手,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唯有老皇帝看着卿战天离去的背影,却是从心中长叹。卿战天今日这一番发飙,虽然威风,但皇帝陛下却已经知道,卿家的那位仅存的小公爷已经让这位老爷子彻底的失望了。
卿玉轩但凡有一点出息,卿战天都不会这样在金銮殿上暴跳如雷,今日之所以如此失控,只因为老爷子已经看不到卿家有任何的未来,卿战天和卿家在国内国外树敌无数,只要他撒手西去,仇敌们谁都不会放过他的子孙。
所以老爷子现在绝不介意强势到底,谁敢动我卿家子孙,我就先动你!反正我卿家已经如此了,我何必还要忍辱负重?!
难道显赫一时的卿家,曾经是紫依帝国保护神的卿家,难道就这么没落了下去?皇帝叹了口气,心中突然感到了极度的后悔。或许当年,不应该……
见识了老公爵的强势,军方老部下们人人眉飞色舞,所有暗中打着主意的人也纷纷打消了原有的计划,即便是被当场落面子的四皇子,也没有更多的怨气,说到怨,他也只会怨恨自己的老丈人,不知好歹,自取其辱,没看见这老家伙已经半疯狂了吗?!
当然仍有不少人心中不忿,难道你这老东西还能长生不老不成,等你咽了气,当日就让你卿家绝种断后!
但,顶多也就是现在心中想想,在紫依帝国,没有任何势力胆量在卿战天老公爵有生之日,明目张胆的对抗老爷子!
唯有……
当朝太师、太傅大臣萧芸生,一直冷眼旁观,一语不言,但卿老爷子离去之后,却很是隐秘的皱了皱眉头,脸上随即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看来,卿战天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孙女还是维护的很啊?既然如此,那么卿玉轩就是卿战天的逆鳞弱点了?这么一个弱点,可实在是太好掌控了,当一个人有了明显的缺点之后,无论这个人本身的实力多么强大,又拥有多么强大的底蕴,都不再足畏…
无人注意的角落,萧太师与对面的护城将军金吾卫首领张蒙互看了一眼,各自嘴角牵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且说卿家,国公老夫人的松亭院里。
“此事切记不可张扬出去,让轩儿平时也注意一点,切莫要掺和进这些皇子的纷争之中。”
慕荷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这几位皇子还都是小打小闹,关键还是得看皇帝怎么想。不过,将主意打到那个傻子身上,眼光明显不怎么高明,几乎不用猜,慕荷就知道是谁下的手了。
“自然,我们卿家任何人不准加入皇室斗争,谁若是与哪位皇子有瓜葛,直接脱离祖籍、逐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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