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瑜和神秘的年轻男子步入海洋伯爵号的底层。
余瑜生出“故地重游”的怪异感觉。这里并不是她逃出来的那条路径,但再一次回到底层区域,却是以一种安稳平缓的脚步前行着,与之前慌乱失措的奔逃简直是天差地别。除了心内焦急地想要找到母亲外,余瑜此时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笼罩萦绕在她身边的黑影,这真是一种神奇的伪装,无论是凶狠无情的铁鹰,还是正在躲避经过的游客,都根本对她以及年轻男子毫无察觉。她知道这样奇异的现象恐怕不是某一种科学知识能够解释清楚的,因为她以指尖移近那黑影时,后者如有生命般地感应到她的触碰,竟有若实质地微微晃动,她生出兴奋惊异的感觉。余瑜对身前这个神秘的男子更加好奇了,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何会拥有这种奇异的能力呢?
“你到底是谁?”余瑜按耐不住问道。
年轻男子突地停下脚步,余瑜差点撞在他身上,颇为狼狈。
“你......你干什么!”余瑜生气道。
年轻男子微微一叹道:“从我们进入底层直至现在,你已经直呼我十三次‘你’,别忘了我也是一个有名字的人。”
余瑜道:“你是不会告诉我名字的,所以我还是以‘你’来暂时称呼你吧。”
年轻男子旋风般的转过身来,面容冷峻得颇为吓人:“你好像并不怕我?”
如果不是他脸上的那道疤痕,余瑜也许真的回被他吓到,但余瑜道:“你不像坏人。”
年轻男子哈哈笑了起来:“我不是坏人?我刚才怎么对付卢瑟夫你也见到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一个好人吗?”
余瑜摇头道:“你那是为了救我!”
年轻男子道:“余瑜!你给我听着,善恶若是以你这样单纯的标准来判断,那它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果想自己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的亲人,那你就要拥有力量,拥有我这样的力量,拥有足以改变人们善恶的力量!”
余瑜反驳道:“你说的不对!力量不是决定善恶的,它也不能改变人的善与恶。你并不是一个坏人对吧,否则你不会答应帮我,对吗?”
年轻男子神色一黯,他转过身去缓缓道:“袁天涯。”
“什么?”余瑜没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年轻男子半侧着脸,回望余瑜。他的面容,犹如风霜般的冰冷,目光仿若洞彻一切事物般,令余瑜遍体生寒。若说这名叫袁天涯的男子先前只是对她冷冰冰的爱理不理,那么现在就是则变成一块坚冰,将他自身整个人完全隔离起来,令余瑜再难以看透和感受。
袁天涯重新回复一贯的冷漠。余瑜的确让他想起了以前一个关系非常密切的人,但却仍无法改变过去那段悲惨回忆留给他的深刻教训。也许余瑜说的并没有错,但对他袁天涯来说,只有自己适用的规则,那才是最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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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奇安将车子停下,头皮发麻地看着商店外播放新闻,一艘名为海洋伯爵号的豪华游轮此时正在被不明的怪鸟席卷当中,船上的人们无法脱逃,船下的救援人员也无法施以援手,陷入一个非常尴尬且危险的情况。
“布里姐姐!那些怪鸟是......”阿里达一眼就看出电视中飞的怪鸟,那显然不是一般的鸟类,而是货真价实的异形。“可恶,没想到这座城市也有异形出现了!是了,海洋伯爵号!那不是波先生手下告诉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吗!承男哥的家人恐怕就在那船上啊!”
薇奇安眉头微皱,短短的这半天时间,余瑜母女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如果波开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波先生一方的人在护送余瑜母女前去警局保护起来的过程中,遭遇不明敌人的枪击,而余瑜母女也被带走。综合波先生在雾都市警方中的关系人提供的情报,余瑜母女极有可能遭到地下军火商索卡洛夫一方残余势力的报复,索卡洛夫在r国利亚堡被真龙与波天野联手击败,在他死后,其建立的势力处于波澜震荡当中,因此报复波天野这一可能性是很大的。但与索卡洛夫生前关系密切,同样在利亚堡失败的神秘组织-----浮冰组织,也很可能参与其中,其他真龙的队员都再三告诫自己与阿里达,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何况对方更有驱使异形的方法,实是黑天一方外,对真龙最有威胁的敌人。波开齐最后向自己和阿里达通报的情况,是他们的人在海洋伯爵号附近发现了余瑜母女,但联络人随后被杀死,线索也最终中断。于情于理,都该和阿里达赶到海洋伯爵号,更何况那里正遭到异形的攻击,也不能放任不管。
“哔!哔!”薇奇安与阿里达两人的通讯器同时响起,表示地湖庄园方面有人正在联络他们。由于他们驾驶的车辆是绿日集团临时为她们配给的,因此他们一路的联络只能以耳内的微型通讯器为主。
“庄园,我是紫龙!”薇奇安率先答复道。
织田美嘉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紫龙你好,白龙有和你在一起吗?”
阿里达道:“我是白龙,我现在和紫龙在一起。”
织田美嘉吁出一口气,看得出她现在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那就太好了,我们的技术团队经过努力,终于在雾都市的庞大的旅游人口数据库中找到了一个可疑人物,通过与之前枪战现场先后的比对,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很可能就是他带走了余瑜母女,不过很可惜的是,监控数据随后被人删除,已经无法还原了。”
薇奇安感到离余瑜母女的距离又近了一步,连忙问道:“这个可疑人物是谁?”
织田美嘉沉声应道:“恐怕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此人名叫塞纳·卢瑟夫铁血佣兵的人。随后,我们发现他以化名的身份登记了海洋伯爵号客人信息,同行的尚有其余两个女性,用的恐怕也是化名。不过我们推测是余瑜母女的可能性很大。”
薇奇安不解道:“竟然是里维斯的人带走了余瑜和伯母?黑天方面的人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呢?而波天野方面的人告诉我们这很可能与我们真龙在r国击败的索卡洛夫残余有关。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海洋伯爵号,看来有必要去那走一趟了。”
阿里达用力地点了点头道:“竟然那里已经出现了异形,那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织田美嘉一时还弄不清情况:“异形?”
阿里达大概解释一番后,织田美嘉以严肃的语调提出建议道:“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与真龙建立起来消灭巨兽异形的理念有所相悖,但我仍想提醒紫龙与白龙你们两位,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救出赤龙的亲人,一切行动都要以此为最高目标,切莫延误时机。”她以委婉的语气,提醒薇奇安和阿里达还是要以寻找余瑜为主,毕竟以薇奇安的性格,是不可能对海洋伯爵号上的其它人袖手不理的。
薇奇安和阿里达内心同时陷入复杂境况,一方面他们不可能做到对海洋伯爵号袖手旁观,而另一方面寻找余瑜母女也一样重要。无论他们侧重哪一方面,都必定会造成对另一方面的忽视,如何权重,是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难题。
薇奇安默然半响,才缓缓道:“庄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会见机行事。”
织田美嘉轻叹道:“你们明白就好。我会让杰塔赶到海洋伯爵号与你们会合。”杰塔与薇奇安,阿里达一起来到雾都市接应余瑜母女,并在之前与薇奇安两人分开行动,事实上真龙在雾都市与波天野方面的人协作的联络事宜都由杰塔在负责,包括与警局关系人的情报交换。
薇奇安重新发动车子,朝阿里达示意道:“坐稳了!阿里达,好好回忆你先前训练时的技巧,你很快就将用到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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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藏身于伪装黑影中余瑜大声呼唤着自己的母亲,期待着能得到答复。最令人心忧的事情,莫过于明知一件事情毫无希望可言,却仍要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从门外的那些武装分子和卢瑟夫手下的尸体,余瑜知道自己的母亲仍留在房间内的可能性并不大,她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正是这种可能性趋紧为零的表现。
铁鹰仍然振翅在房间之外飞行,那尖锐的叫声令余瑜的心头更加烦闷。母亲是为了保护自己逃走,才下落不明的,这令她最为自责。如果当时能留下与母亲一起共生死,那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她不想继续想下去,更不想继续想下去,在哥哥余承男失联后,她与母亲一直相依为命,如今这最后一个亲人也不知所踪,她的心里空落落的,无法再被任何东西填充满。
袁天涯两眼周边淡起难以察觉的黑色淡芒,甫一进入这余瑜与余母之前少待过的房间,他的黑色龙魂便全力施为,将自己的所有感官加上龙魂之力赋予的感应能力提升至极,同时以龙魂视野搜索着余母可能留下的任何踪迹。他和余瑜一路搜索至这房间,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袁天涯很难向余瑜解释具体原因,但在他黑色龙魂的搜索之下,所有的留下的线索都指明余瑜的母亲最后可能停留的位置,就是在这间她们母女待过的房间之内。
袁天涯脑海中大概推演一下当时的情况,当那队目的极有可能是余瑜母女的武装分子与卢瑟夫方面的人进行激烈交火时,卢瑟夫一边下令手下等人交火还击,同时自己分身追赶余瑜,此后海洋伯爵号上的安保人员赶到,三方进行一轮激烈的混战,这从一路靠近这里通道的死尸可以看出。卢瑟夫一方的人伤亡最为惨重,几乎全军覆没,而安保人员一方及武装分子开始势均力敌,但其后随着铁鹰突入船只底层部分,两方人均始料未及,形势大乱,余瑜的母亲则趁乱跑进房间,将房门锁死。袁天涯仔细检查了房门被破坏的结构,这绝对是人以外力进来,而非余母自己打开房门,在这之后,余母的一切踪迹就消失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在铁鹰这种异形和这么多人眼皮底下,甚至自己在船上的情况下,将余母干净利落地带离现场,其实力非常强。所有的争斗痕迹,包括铁鹰,均远离此房间一定范围之外,也就是说,当时有一个具备如此实力之人,将余母保护着,并将她带走,而且是不怀好意的带走,因为对方是破门而入。
“你的母亲被人带走了,至少她躲在房间里之前仍是活着的。”袁天涯的做出精确的结论,但这番话对余瑜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自己的母亲仍是生死未明。
余瑜焦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母亲被带到哪里去了,你快告诉我。”她用力地摇着袁天涯的肩膀,但后者却眉头微蹙,没有答话。
袁天涯正在想的,是里维斯与此事的关系。卢瑟夫是里维斯的手下,他亲自来处理余瑜母女的事情,表示里维斯已经插手其中。黑天让他来到雾都市的其中一项任务,便是保护好余瑜母女,黑天接下来的计划将很有可能会与晨曦展开新一轮的合作,因此不希望破坏与真龙的关系,但里维斯并未得到这一指派,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呢?他也曾仔细地检查那些武装分子,依据他对铁血佣兵的认识,这些人并不是里维斯方面的人,那又是哪一方人马呢?如果是在利亚堡出现的浮冰组织,对方掌握余承男方面的情报又是从何而来呢?浮冰组织与真龙不过初次交手,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余承男的情报呢?想到这里,袁天涯内心警报大作,他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后果,不过这仍要亲自向里维斯确认才能最终得出结论。看来自己一直低估了里维斯,可是他这样违背黑天的意志,又是什么原因呢?
就在此时,警兆突现。
余瑜在失声大叫中被袁天涯拉至身后的一刻,整个房间的墙壁粉尘飞起,一只铁鹰穿过破墙疾突而入,目的正是藏身于伪装阴影中的袁天涯与余瑜。袁天涯心中震骇:这是没有可能的,黑色龙魂的伪装阴影天衣无缝,只要不是故意显露痕迹,铁鹰是无法发现他们存在的。袁天涯判断极为迅速,铁鹰锐利嘴部离他胸前仅有不到一米之时,暗影短匕环手而现,袁天涯沉喝一声,黑影化作轻烟似的细丝,通过匕首透入铁鹰体内,后者立时发出连余瑜都能听出的痛苦鸣叫,其钢铁般的体表轻易地融入黑影之中,化为灰烬。
“砰嗒”几声隆响先后传来,整个房间犹如马蜂窝般露出个个洞口,房间外的铁鹰纷纷凿墙而入。
“呀!”余瑜花容失色,用力紧紧地抱住袁天涯的左手臂,生怕对方就这么对她袖手不理。
面对脾气暴怒的铁鹰,袁天涯仍是一派镇定如斯的冷酷神色。黑色龙魂的力量在警兆出现时便已蓄势待发,在他的精神全力集中之下,不要说是一只铁鹰,而是每只出现在他视野中的铁鹰,它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袁天涯的把握。
“站在我身后!千万不要离开半步!”袁天涯低喝一声的同时,目光锁死第二只争先凿破墙壁,疾扑而至的铁鹰。他右手急挥之下,黑影迅速迅速在手心处凝聚。此时又两只铁鹰先后破墙而入,这些异形展现出高度协调的整体进攻,分从高处于低处,同时在这有限空间内进行穿插飞行,对袁天涯形成极具威胁的杀伤力。之前作为“先锋”的铁鹰,此时已经扑至袁天涯跟前,竟巧妙地做出规避的动作,目标一转,直指袁天涯背后的余瑜。
余瑜只觉得似是风吹般的鼓动起来,之前缠绕在她周边的伪装阴影如一件褪去的斗篷般,高高扬起,整片阴影倒飞地将那只朝她进击的铁鹰如有实质地包笼其中,紧接着又向前铺卷而去,将另外两只铁鹰紧紧包住。袁天涯同时轻握余瑜手心,带着她在房间内借着可移动的地形后退两小步,伪装阴影蓦地四散开来,将他们前方的整个范围完全笼罩,黑影越变越浓厚,犹如夜色降临般,原本灯火通明的过道和房内,顿时黯淡下来。
“走!”袁天涯沉喝一声,闪身撞破左侧的墙壁,连带着余瑜一起穿过至另一房间。袁天涯知道铁鹰若能识破自己的伪装阴影,那么余瑜的处境将变得非常危险,自己再厉害,带着余瑜始终无法发挥十足战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带她离开海洋伯爵号。袁天涯刚踏足另一房间,便甩手将余瑜拉到自身背后保护起来,暗影短匕由一化多,变成黑影缠绕的飞刀形状,在他的精准投掷手法之下,分射通过缺口紧追而来的铁鹰,这次使用的龙魂之力仅将铁鹰打退至原先房内的黑影当中,而非制敌死命,显示出袁天涯战术的高明,只有留有充足力量,才能坚持到突破重围。
铁鹰振翅声又响起,而且程度更为密集。袁天涯联想到海洋伯爵号的下层区域极有可能被铁鹰群突破,想从原路返回的难度可想而知,但若滞留在这个地方,结局只有被铁鹰围攻至力战而亡。想到这里,袁天涯已经知道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了,那就是只能杀出一条血路,而不是坐以待毙。意念微动下,伪装阴影在此从他身边扩散开来,将他和余瑜完全包裹其中。
余瑜身陷这样险境之下,反没有先前的慌乱与惊吓,而是保持冷静镇定。这并非是因为余瑜不害怕异形,而是因为她明白袁天涯此时是脱离险境的关键所在,自己能令他少分些心神,他们成功逃离的可能性越大。
“准备好了吗?”袁天涯望向余瑜,他们的最关键处,便是离开死胡同般的单一通道,由此离开所在的住房区域,直通船上的其它地方,这是他们逃离的唯一关键。
余瑜用力的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袁天涯提醒道:“和先前一样,别离开这黑影的范围!”他话音刚落,拉着余瑜的手便往房外窜出,在合适的力道下,余瑜非但没感到丝毫不适,反而能与他步调一致地同时行动。这时困住部分铁鹰的黑影已经随着龙魂之力的减弱慢慢消散,原先拍翅乱飞的铁鹰已经清醒过来,他们若不能趁此机会突破前方,将会受到铁鹰的前后夹击。余瑜感到周边的黑影越来越深,她和袁天涯已经和周围的光线隔绝为两个世界般,一个光明,一个黑暗,更令她诧异的是,袁天涯的身形就在她前方慢慢消失,融入到黑影当中。
“啊呀!”余瑜忽觉身子一轻,生出被人托起来般的感觉时,耳畔疾风舞动,她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种高速移动的状态中,偏偏又无法描述这一现象。事实上是袁天涯以暗影之力,将余瑜完全缠绕起来,使之完全隐匿在自己制造的阴影立场之中,能被自己的黑色龙魂轻易把控。就在余瑜觉得“飘飘然”的同时,袁天涯整个人已经如利箭般直冲唯一的出口,环绕身边的阴影立场在龙魂之力的带动下,形成由整个人为中心而散射开来的碎片旋风,原本猖狂的铁鹰纷纷躲避开来,争先恐后地朝通道出口处飞离。有几只性格彪悍的铁鹰朝阴影立场发起冲击,但均被扯得碎成灰烬,这反倒令其它同类感到阴影立场的可怕之处,铁鹰纷纷远离,这使得袁天涯压力稍减,要知他支撑这种大范围的杀伤的龙魂之力,对自身的消耗是非常大的,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完全可以换另一种战法,但要保护余瑜,他只能以这种稳重的打法。
铁鹰飞逃四散,袁天涯离余瑜眼前的路宽广起来,通过这一出口,他们将能返回上层甲板,进而离开海洋伯爵号。袁天涯的黑色龙魂此时捕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流,朝他压迫而来,使他维持阴影立场的消耗变得更大。龙魂战士之所以能够完美地操纵龙魂并使用其强大的力量,靠的是自身与龙魂建立的精神连结,通过不断的锻炼与战斗后,龙魂战士本身的精神力量会明显提高,加深与自身龙魂的契合,进而提升龙魂的力量。也正因为如此,这一精神连结往往也成为了龙魂战士的弱点所在,若能切断或者使精神连结崩溃,龙魂战士将难以发挥龙魂的力量,战力大幅削弱,这也就是为何余承男和严劲之前会被“命运”轻松挫败攻势的原因(详见第72章误中副车)。
袁天涯是何等人,只从这出其不意的攻击,就判断出敌人意图要阻挡他逃出升天,同时为后方赶来的铁鹰争取前后夹攻的时间,迫使他陷入力战而亡的结局。他当即改变策略,将阴影立场的力量减弱,吸引铁鹰重新将自己围拢起来,果然对他施展精神攻击的人心以为袭击奏效,便不再耗费力量对他施压。而这正是袁天涯需要的反击机会,黑色龙魂蓦地在体内高速电转,为阴影立场提供更加强大的力量,也加强了他和龙魂的精神连结,敌人意识到失策的同时,已经再难以同样的方式对他展开精神攻击,失去了可能扭转战局的机会。若换是往常,袁天涯一定追溯本源,将这幕后敌人揪出来杀死,但这时为了保护余瑜,他只能放弃这一诱人的想法。
“轰!”整个阴影立场仿佛激荡的气浪般爆炸开来,袁天涯将黑色龙魂积蓄在阴影立场中的力量全数释放,身处立场附近的铁鹰无一幸存的被龙魂之力化为灰烬。失去阴影立场的掩盖,余瑜露出身形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被袁天涯抱着,疲倦的她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对袁天涯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她相信袁天涯有实力能将她带离险境。
袁天涯真的做到了,余瑜再次见到了熟悉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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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伯爵号和船上的幸存者们仍然在遭受异形铁鹰无情的攻击。有人幸运的逃下船去,捡的一条性命,但相应的,留在船上的活人已经越来越少。更为危急的,是铁鹰一改攻击人的方式,而改为攻击船。在其锋利坚硬的嘴部啄击下,海洋伯爵号坚固的装甲开始松动,整艘船慢慢出现数量众多的小“创口”,遍体鳞伤。
释放出极为危险讯号的是海洋伯爵号剧烈的地一下晃动,这表示铁鹰已经令船体出现不小的破坏,在继续下去,整艘船极有可能沉没,造成船毁人亡的悲剧结果。岸边的救援人员已经越来越多,但他们无法插手海洋伯爵号复杂的情况当中,即使是战斗机也无法从空中接近,动辄会有被铁鹰攻击坠毁的危险,地面人员更无法靠近,铁鹰不仅行动灵活,更能居高临下对任何靠近的人或目标实施可怕的攻击。远程武器的进攻收效甚微,因怕误伤船上的幸存者,对异形的攻击非常有限。不断赶来的军队及ecco人员对海洋伯爵号一时束手无策,只能尽力地封锁船只以及港口附近的区域,避免铁鹰扩散到人口更为密集的市区。
伪装阴影环绕中的袁天涯带着余瑜,在接连斩杀几头铁鹰后,终于来到海洋伯爵号的栏杆边缘。铁鹰的数量已经多达百多只,除了少部分仍在底层区域破坏之外,大部分盘旋甲板上的铁鹰转而破坏船体,但这并不代表船上幸存的人们有机会逃上岸去,因为要想在船沉前逃上岸去实在太难了。幸运儿只有余瑜一个,有袁天涯的帮助,她能脱险是必然的。
但余瑜却抓住了袁天涯的手臂,用手推开了正在抱着自己的袁天涯:“请你救救船上的人,如果就让我这样一走了之,我将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袁天涯脸色转怒道:“余瑜!你是否疯了,你尚且自身难保,还想着去救别人?”
余瑜清澈的眼神里犹如淡出湖水般的明镜,将袁天涯的脸倒映其中,她哀求的道:“请你救救他们,整船人的性命只有你能解救,你帮帮他们吧!”
袁天涯别过头去道:“我只救你。”
余瑜松开拉扯袁天涯的手,接着说道:“那我会留下来!”
袁天涯怒道:“混账!你是在威胁我么?”
余瑜摇了摇头,露出坚定的神色道:“不是,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抛弃这么多无辜的生命,苟且逃生。我在母亲帮助我的时候,就已经做错了,现在我不会再错第二次。”余瑜内心仍是难以忘记母亲因自己而失踪的事实,这使她鼓起勇气,留下来与船上的幸存者们共进退,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母亲因为自己遇险的遗憾。余瑜毫不犹豫地冲出伪装阴影,朝最近的一名伤者跑过去,后者被铁鹰掠倒后,正要狼狈地更换另一个躲藏的地点。
其中一只铁鹰很快留意到余瑜,放弃破坏船体的动作,朝正要扶起伤者的余瑜猛扑过来。余瑜缓缓的闭上双眼,如果能保持着这样的姿态死去,是否能稍减对母亲失踪的歉意呢?再见了。妈妈,再见了,哥哥......铁鹰嚎叫的声音与扇动翅膀的破风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几乎已经可以嗅到死亡的气息,而气息在最接近她的一刻,突然消散不见。
余瑜望着在袁天涯捏握在手中消失不见的灰烬。她知道袁天涯一定会救她,因为对方在她看来,并不是坏人。虽然余瑜任性做出的选择颇有抗拒袁天涯的意味,但当后者再一次及时的施以援手,使她那生死关头带来的压迫感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说不出的舒缓,甜美地微笑起来。
海风仍在猛烈地吹拂着。
余瑜大声的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救我,但你还是来了。”
袁天涯快步移近到余瑜身边,帮助她拉起地上的伤者,仍是以一副冷酷得不近人情的表情回答道:“我也以为你忘了我说过的话。要保护你身边的人,就要拥有足够的力量,那也是能决定善恶的力量。”
余瑜笑了:“我想现在你是在以这种力量做善事。”
袁天涯苦笑回应道:“我更希望这力量现在能做的,不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