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工作做得熟了,也就觉得没那么神秘了,我这才是在第三个港口停留,已经觉得心里淡定了许多。原来的那些惶恐不安,对未知环境的害怕已经慢慢消失。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上,我终于知道没人在意你是不是陌生人。
每一个人都匆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你只是过客,也只能是过客。
心态摆正以后,我终于体会到工作当中的轻松与惬意。
最后一天的工作完成以后,我和苏放正在酒店整理东西,艾米莉满面春风的赶了回来。
她这几天经过爱情的滋润,整个人水灵多了。她从自己拎的那堆大包小包里刨出一盒全是泰文的化妆品,递我说:“给,亲爱的,这是给你的礼物,当地人强力推荐的,比那些国际大牌要好用,纯植物。”
“人妖用的?”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成心想气气她。
“放心吧,没激素,不准歧视人妖。”艾米莉把盒子往我手里一塞,转身又翻出一通,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问我:“请了这几天假,我给苏扑克送件小礼物,你说他会收吗?”
“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
我没给男性朋友送过礼物,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不由就多问了一句。
还好艾米莉也没介意我的没眼力劲儿,直接打开递给我说:“一个领带夹,我朋友挑的,差不多两百美金,你觉得拿得出手么?”
“太拿得出手了。”我说完又问,“我的化妆品多少钱?”
“五十。”她头也没抬。
“艾米莉,你看人下菜碟儿。”我故意捏了一下她的脸说。
“那是,谁让你替我瞒还没瞒住呢!”她也成心气我,说得理直气壮。
不过这话说完,我们两个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往床上一倒望着天花板,说:“谢谢亲爱的!这几天你辛苦啦,等将来再一起出项目,我帮你打掩护,你去私会男友去。”
“我没有呢。”我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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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准备说话,电话就进来,语气里满是甜蜜地说了一句:“亲爱的。”接下来我看到她脸色都变了,“怎么、机场关闭了?”
我一听她语气不对,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定定看着她。
艾米莉一边接电话,一边站了起来,说着:“我马赶过去,你等我。”
那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她挂了电话,很认真的对我说:“艾丽,现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机场关闭,他刚从安检口跑出来,正准备回酒店避避,让我过去找他。”
我听到这里脑袋一热,妈蛋不会运气这么“好”的遇到了这里的政治暴动了吧!
在艾米莉就要拉开门的时候,我一把拦住她:“艾米莉,现在外面情况不清楚,你不要到街上去。”
“你就当作我没回来。”她不听我的劝告,一把拉开门,拎着一个小包跑了出去。
我追到电梯时,她已经按了关门键,并且笑着向我摆手。
因为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把各地最差的情况预想在内,而且有相应的应对措施,如果某个地方发生政治冲突,全体人员呆在酒店里不要外出,在时局稳定以后再由公司组织集体离开。如果时局动荡特别严重,集团会统计都有多少员工在当地,通过大使馆来保证大家的安全。
艾米莉这样跑出去,是很不明智的。
我回到房间看到电视上直播的都是和红衫军相关的新闻了,就在这时候,苏放走了进来,看到我的样子又环顾了一下房间问:“艾米莉回来了?”
“回来又走了,她说想和男友在一起。”我低下头。
没拦住艾米莉不是我走得慢,而是看到他那样急切赶过去的眼神,我心软了。一个姑娘,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在混乱里的飞奔过去,我觉得我阻拦不住。
苏放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他转了一圈儿忽然又问:“为什么不拦住她?”
我低下头心虚没说话,他在房间转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到船上,得到的消息是港口也暂时封闭,什么时候开启等通知。
他一转身碰到了椅子,用力的踢了一脚,然后起身走到门边重重把门关上,走回来坐在床边生气。
我没什么好解释了,这件事自己错的离谱儿。来之前开会的时候提到过遇到类似情况如何处理,我当时只是那么一听,觉得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毕竟在我的生活里,不可能好好的国家突然就暴乱了。
苏放没理会我,自己冷静了一会儿,迅速给艾米莉打了电话,他开的是名提,听到艾米莉重重的呼吸,应该正在走路。
“到酒店了吗?”他关切的问。
“马上,已经到大堂了,苏先生你别着急,这边的暴乱比咱们想的要平静许多,我没事,打到了出租车一路顺利就过来了。”艾米莉解释着,“对了,你和艾丽说一下,我走得太匆忙,没和她好好说话。”
“艾丽没事,你在那边酒店别乱跑,一旦局势好起来马上过来和我们汇合。”苏放竟然不骂艾米莉,语气还算得温和,我有点看不懂他了。
他又仔细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我一下子就心理不平衡了,纵然是我平常性格随和,好说话一点,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艾米莉跑出去,挨骂的人是我,凭什么?有看着她的义务吗?
“你……”我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怎么质问他了。
忽然间感觉现在我说什么都有争宠的味道,气呼呼地把话咽了下去,我也一下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尼玛,赤果果的殃及池鱼啊!
“在生气?”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
“嗯,没见过你这样的,当事人没挨骂,围观的被骂个狗血淋头。”我气呼呼的说着。
他摇了摇头,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按灭,房间一下安静起来。
“我这么说你,你生气了。”他没用疑问的语气。
生气,当然生气了,傻子也看得出来我生气了。
“她是你带出来的人吗?是你们新加坡总部的人么?你们的带队人是你还是我?”他没解释,一下问了三个问题,我脑袋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下清醒了。
我去,我怎么下意识把苏放当成了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呢!我特么在这里也是有地位的。
他看出我表情的变化,叹了一口气说:“这一次出来,我能带你,下一次带项目,或许你就会站在我这个位置上。而且你以为这一次放你出来,是尼奥等人对你真的相信?”
“你说过,他们只是顾忌我身后的人,所以才给我这么重要的职位。”我抬头说。
“看到你这样,我忽然有点失望,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的办事过过脑子?”他无奈地问,“派你出来的人,巴不得你多犯点错,最好犯点大错,整个东南亚总部都解决不了的大错,这样才能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我能一次隐瞒住身份,第二次还有这么好运吗?”苏放继续问。
我忽然觉得自己浑身都凉了,我不想干了,我退出行吗?
他看出我的想法,继续说:“你现在做任何决定都晚了,一切都成定局,你想抽身来不及了。或许,我的局还没布好,就会被人发现我重新回来了。”
“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我认真的看着他说。
“不会这么冲动,估计是需要付出真正的代价,你才能成长。”他说着,低头又想了想,“这一关先过了再说吧。”
我一肚子的怒气被他一分析,忽然觉得特别无理取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似乎又被他一不小心给算计了。
细想一下,自从认识,他虽说事事都说是意外,可为毛最后背后黑锅的人是我?
越往深处想,我越心寒,盯着他的眼神慢慢有些不动了。
他陡然挑了一下眉问:“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