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有很多客人,粗略看过去大概有二十多人。
只不过这是咖啡厅,大家都很安静,即使有人在聊天,也都是用一种两人或三人刚刚能听到的声音。
我顺着赵瑜的目光看过去,最终锁定他看的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
这个人很高挑,身体像模特,又穿了一双很高的跟鞋,整个人在一楼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帝都这种天气已经算冷了,她仅穿着一条薄薄的黑比袜,身上披了一条大大的很有气势的披肩。
先是站在那里女王一样扫视全场,然后摘下披肩走到了其中一个混血男人的面前,用手轻敲桌面,摘下墨镜。
那个男人看了她一眼,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
她施然坐下,不知说了句什么,那个人简直像女王的仆人一样招来侍者,点了什么东西。
赵瑜一直在看,看得都愣了。
我真没想到,他喜欢的是这种女王气势的女人,看这阵势是一下被迷住了?还是一个被震住了?
可是,我马上发现不对。
他今天明明是找我谈话的,不可能会被一个无关的人吸引视线这么久才对。那就是,他们原本就认识?
我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他一下回过神,想到我还在他对面坐着,于是很不安地说:“对不起,我跑神儿了。”
“你怎么喜欢……”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站了起来,用一种焦急地语气说,“在这里等我几分钟,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指了一下楼下问:“是为了她吗?”
“算是,也是为了我自己。”他说。
他解释完这句,转身就下了楼,中间没有一秒钟的犹豫。
我看着他的所有的动作,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个男人,能用这么急迫的脚步去追的女人,一定有过不简单的故事。
我坐在楼上,又是临玻璃的位置,视线简直好到不行。
赵瑜下楼以后直奔那张桌子,他背对着我,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是我看到那个漂亮的女人看到他以后,明显怔了一下。
赵瑜似乎在努力解释什么,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那个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就是不解。
混血帅哥正在和美女聊天喝咖啡,被一个小白脸跑过来贸然打断,很是不爽,脸上的表情臭到不行。
赵瑜说了一会儿,似乎激动起来,伸出手拉着红衣美女就要往外走。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来了,混血帅哥当然要英雄救美,毫不犹豫一拳就朝站着的赵瑜脸上砸了过来,赵瑜首先比人家矮一头,其实比人家瘦一下,轻易就被搁倒了。
红衣女人有点惊讶,然后挡在了两个人中间,开始向混血帅哥解释是什么回事。
说实话,看到这么狗血的好戏,我真的想下去。
但是想到我和赵瑜之间的那笔烂帐,我忍了忍。万一这次管闲事,再让赵瑜认为我对他有意思,我的麻烦就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红衣美女终于拢起了散在脸颊上的头发,露出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而且她似乎注意到有人在楼上看着她,眼神往我坐的方向瞟了一下。
这一眼,让我吃惊了。
我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时常在女王和公主之间自由切换气场的女人,就是新加坡的那个中国公主薇薇安——奥斯特某段时间的梦中"qingren"。
她喜欢红色衣服,又能把红色穿得艳而不俗,气质出众。
其实在刚才她一出现的时候,我就能认出她。
这么多年,我见过的女人也不算少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像她一样这么完美的驾驶红色。
赵瑜捂着流血的口鼻,还在和薇薇安拉扯,那个混血帅哥被薇薇安拦住,根本没办法下手,也可能是觉得不想驳女王的面子。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赵瑜的初恋"qingren"难道是这个?
最后,在我准备下楼的时候,薇薇安用几句话安抚了两个男人,然后跟着赵瑜出了咖啡厅。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美女就是美女,这灭火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想想,曾经奥斯特还说过我和她有几分相似。现在这么几年过去了,我连她身上半分气场也没练出来,我们之间的差别就是白天鹅和丑小鸭好么?
我相信了赵瑜的话,在咖啡厅等了他两个小时,他音讯全无。最后,等得不耐烦了,打电话过去,他直接挂断。
想了想,忽然为自己不值,为一个莫名的女人,先被赵瑜刻意算计,现在几年时间过去了,我不计较了,想和他谈点合作的事,中途又被放了鸽子。
如果这个女人真提他的初恋,那我算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替身吗?
好像在奥斯特的眼里,最初的我也是替身吧!
这种想法很可怕,就像会发芽一样,我越想心里越是酸,最后酸得自己一口气喝了三杯咖啡,酸得更厉害了。
我看了看手表,觉得其它的事也办不了,索性继续等下去。
到了后来,店里的小妹都上来催了,我才离开了咖啡厅。
到了外面,忽然觉得天气寒冷,一时不知去哪儿好。
开着车子在外面随便乱逛,晚上九点多苏放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在什么地方,我说在街上。他马上觉出不对,问:“你和谁在一起呢?”
“没有,我一个人。”我说。
“乖,晚上早点休息,我还有一周就回去,给你带礼物。”苏放说。
对我,他小心而认真的像个孩子,每次出门都有礼物,每天临睡前都有晚安。
他的声音让我安心不少,那些莫名的忧伤的情绪烟消云散了。
就在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我突然问:“新加坡的夜场女王薇薇安你熟悉吗?”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有过几面之缘,怎么了?”
“她好像来帝都了。”我说。
苏放哦了一声,奇怪地问:“她来帝都做什么?没听说过她在帝都还有相熟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今天偶遇了呢。”我说。
苏放想了一会儿说:“说不定在为年底的赌会做准备,你打听一下,如果打听不出来别乱打听,我回去再说。”
“知道啦。”我满口应下。
经苏放一提醒,我才忽然想到没多久就到了赌会时间,似乎我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吧。
真不知道苏放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儿了?是懒吗?
我不想在街上开着车子费油了,直接回家。
第二天早上十点半,赵瑜才给我打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昨天我突然有事,把你留在那里,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我觉得要劝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总之,我和你真没什么了,如果你真的不想拖累我,就把原来的一切删除了,然后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他在那边应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还有事吗?”我问。
“昨天晚上,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吗?”他犹豫着问。
“记得。”我简单说。
“她和我是旧相识,我们在一起住了半年,只不过没想到,几年以后相遇,她竟然不认得我了,而我第一眼,只看背影就认出了她。”赵瑜说。
我心里说,你真够悲哀的,一个都记不起你是谁的女人,能让你自己伤自己这么久,也是醉了。
但是谁的初恋不是不顾一切的呀,我似乎也没资格取笑赵瑜。
“然后呢?你去问清楚分手的原因了?”我问。
他似乎没想到我一下就猜到了这件事,问:“你怎么会猜出来她是我初恋?”
“女人对别的事好像不行,对这件事的直觉都很准的。”我说。
他想了想说:“你觉得一个都忘记了我的人,我要怎么问得出分手理由?”
我一听也是,心想你真倒霉的。可是这话又没法说出口,只好安慰他道:“你现在也应该想开了,毕竟是过去的事,你想一下,别人都没放在心上,你却看得这么重,想想也怪没意思的。”
谁知我这话不知怎么惹到了赵瑜,他抬高了声音问:“刘诺,你谈过恋爱吗?你知道初恋是什么感觉吗?”
这两句话一下把的惹怒了,我也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我谈过,不比你爱得少,只不过我没有拿这件事当借口,更没伤害任何人。因为我不会懦弱地把某个人当成替身来伤害,也不会在替身身上找平衡。别人欺负了你,你觉得委屈可以直接去报复,凭毛把这些不相干的恶意放在另外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他没想到一向温柔讲道理的我会发飚,在电话那头一下就哑了。
我没心思和他继续说话,啪一下挂了电话。
自己气得胸口气伏,原来这就是男人的初恋情怀,得不到的才最美。
呵,我呢,那冯伯伦怎么不这么对我?
想想,就觉得自己委屈得不成样子。
他奶奶的,这特么都是什么恶心人的事,放了我的鸽子以后,还要刻意过来找我要平衡。我又不是平衡木,不欠你的平衡感。
想到这里,心里还是不爽,给赵瑾打了个电话,直接说:“赵瑾,昨天和你弟谈了,但是谈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初恋女友,那个女人是新加坡人,叫薇薇安,好像刚到帝都不久。你弟情绪又失控了,刚才还在电话里和我吵了一架。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其它的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我径直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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