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醉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变成了一只孤雁,在天空中不知疲倦地飞了三天三夜,一直飞到了天边的尽头。
尽头处是一片炽热的火焰,季长醉才只飞到尽头边缘,就感到身上的羽毛都快要烧焦了,于是连忙扇动翅膀往回飞。
但这时尽头中心忽然出现了一个火焰气旋,一出来就在吸附着周围的一切。
季长醉拼命地扇动翅膀,想摆脱那气旋的吸引,却反而离那气旋越来越近,最后坠入到那片火焰之中了。
他在火焰之中扑腾、挣扎,但转眼间就被这火焰给彻底地吞噬掉了。
…………
梦醒了,季长醉立即坐了起来,喘着粗气,脸上身上全是汗,看起来还没有完全从那个噩梦中回过神来。
章子丘本来在一旁酣睡,被季长醉的喘气声给弄醒了,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昨天那个戴面具的人给杀了,想着你要是还不醒,就去给你买副棺材来了。”
换作平时,章子丘这样出言不逊,季长醉一定会骂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但现在由于季长醉还没有完全从那个梦里走出来,只是问了章子丘一句:“我昏睡了多久了?”
“整整一天。”章子丘漫不经心地说道。
季长醉想到在自己昏迷之前,那殿下说的话:“李熙尧可还在应天等着你去救驾呢。”猛地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下了床。
“我要立即赶去应天,你如果还要来就自己慢慢过来吧,到了应天之后来相国府找我便是。”
季长醉穿上鞋袜,套上衣衫,打开窗户就跳了出去,速度之快,让章子丘都没能反应过来。
章子丘来到窗边,见季长醉几个起落就已经没了踪影,心道:“原来先前我跟在他身后时,他都没有用全力赶路。”
季长醉出了晚梅镇,全力奔行,一口气到了会州的三川口,抄近路,渡饮马江往东,船行至江心,望着涛涛江水,季长醉想起李熙尧在应天可能遇上了什么大的麻烦,不由得心急如焚,想这船要快点靠过岸去才好。
船靠上岸边之后,季长醉继续往东急行,这时天色还早,但季长醉已经渐觉体力不支,忽看得前方有七八匹马迎面驰来,每匹马上都坐着一个精壮的汉子,心生一念:“事情紧急,先抢得一匹马来再说。”
季长醉向来行事果决,想到便做,纵身而起,抓着一个汉子的肩膀,将他从马背上提了下来,放在地上,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就调转马头,纵马狂奔。
这几个汉子都练过一的武功,见状也都调转马头,大骂季长醉,同时抽出兵刃,要与季长醉动手。
季长醉头也不回,飞起几脚就把这些汉子手里的兵刃给踢飞在地,道:“我有极为要紧的事要办,对不住各位了。”
那几个汉子见季长醉这几脚非同凡响,都心生怯意,不敢再往前追赶,便都勒住马头,朝着季长醉远去的背影骂了几句,就算了事了。
季长醉则催马继续东行,又行了整整一个白日,这时天色渐黑,再过得一个时辰,就连天上的皓月星辰都要失去光亮了。
季长醉不想耽误时间,便踢着马肚子,让马快快奔驰,但那马已经疲惫非常,跪倒在地上,再也不听季长醉的驱使了,任他怎么踢着马的肚子,马都不肯再前进一步。
季长醉便只好从马上下来,施展轻功狂奔,奔至辰时,已经望到了应天城,便直接奔到了城下,但见城门禁闭,守卫森严,城墙上站着的都不是原来的守军。
“难道应天城已经被贼人占了?”
季长醉想到这里,凭借自己绝好的轻功,从一处守卫薄弱的地方翻入了城内,没有引起一个守卫的注意。
城内的各处地方都还是老样子,但街上的行人却少了许多,原本应该是被行人和车马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居然变得十分的宽敞。
季长醉不作停留,立即奔向皇宫,但见承运门前围着一大堆人,这些人里既有身着铠甲的兵士,也有穿着布衣,提着刀剑的江湖草莽。
皇宫禁地,怎么能有这么多人围堵?
季长醉心中不解,便找到一个行人,把他带至一个偏僻的角落,问他道:“应天城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被季长醉吓了一大跳,一时总是张开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让季长醉看着干着急。
“快说!”
季长醉扯着那人的衣领子,让那人越来越怕,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玄……玄幽王爷……造……造反……派大……派大兵围了应天城,围了皇宫。”
“玄幽王是皇上的亲叔叔,生性平和,与人不争,他为什么要造反?”
季长醉这么想着,把人给放了,走过一个酒家,忽然听得里面隐约有人在谈论玄幽王,便走进去听。
他听得一人道:“这次玄幽王爷造反,可是被逼无奈的。”
另一人道:“都造反了,哪里被逼无奈了,难道是有人逼他造反了不成?”
那人道:“还真是有人逼他造反,玄幽王爷有一个叫作李柯风的独子,你们知道吗?”
众人都道:“知道,知道,就是那个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赌钱嫖妓的阔少爷,就他那点出息,还能逼玄幽王爷造反?”
那人道:“怎么不能?还真就是他逼的玄幽王爷造的反!你们大伙儿别看他平日里游手好闲,其实他也是结交了一大群江湖人士。这两年朝廷和江湖的关系很不好,经常死人,那玄幽王爷的公子,就是受了江湖人士的蛊惑,才起了造反的念头,但他手里没兵,就鼓动玄幽王爷来造反,要不是他,玄幽王爷今年都过了六十了,怎么还会生出造反的念头来……”
季长醉听到这里,心道:“无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现在有人造反,包围了皇宫,已经是千真万确的事了。单他们既然还围在承运门前,就说明熙尧还没事,这样我总算是还没有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