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醉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成败二字,古往今来不知道逼疯了多少人!但究竟什么才算是成功,我却一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十五年前我以为在武林大会上击败所有人就是成功,但现在想来,那其实是我失败的开始罢了!如果我没有在武林大会上锋芒毕露,怎么会招来群狼环伺?怎么会使得我所爱之人一个个地离我而去?”
张进九道:“成败本就是因人而异,因时而变的,有时候许多年前的大获全胜,事后想起,竟然是一败涂地。”
他背着双手,又道:“罢了,不说这个了,刚刚被你放走的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去凤仪庵给惠风报信了,你还不去凤仪庵吗?”
“我正有此意,”季长醉看了眼神情恍惚的伊繁和在一旁安慰她的黄筱竹,“不过我怕我走了之后,她们两个会有危险。”
张进九拍着胸脯,对季长醉笑道:“你尽管放心去好了,她们两个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张进九把自己的命赔给你!”
“如此我就放心了。”
季长醉看向黄筱竹,对她喊道:“筱竹,你留在这里照顾伊繁,我去凤仪庵抓那歹贼尼回来。”
黄筱竹望向季长醉,道:“不要轻敌,一切当心。”
“知道了。”
季长醉提起孤鸿剑,运起“游云掠影”轻功,奔出翁伯劳的府宅,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凤仪庵的前大门。
这时还只是晌午刚过,凤仪庵却已经是大门紧闭,看不见一个香客了。
季长醉心道:“看来那人已经给惠风报了信了,不过这也无妨,只不过要多费些力气罢了。”
季长醉掠上墙头,见凤仪庵中还有十几个尼姑在洒扫厅堂,心中感到奇怪:“如果惠风已经知道我要来找她的麻烦了,那凤仪庵中应该要严阵以待才对,怎么还会像在迎接什么宾客一般?”
季长醉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戴着灰色方帽的面容苍老的尼姑忽然自后院走了过来,对那些洒扫的尼姑呵斥道:“动作都麻利些,要是待会儿弄得那位大人心生不悦,我要了你们的命!”
季长醉认得这尼姑是惠果师太的师父明思师太,知道她生性暴躁,办事雷厉风行,说起话来也全没有个出家人的样子,往往有违清规戒律,语出惊人。
“是哪个‘大人’能让这些尼姑如此郑重的对待?这会不会是惠风的掩人耳目之计?”
季长醉想到这里,直接翻身进了凤仪庵,找到了惠风的卧房,透过窗户见得里面人影绰绰,竟然有两个人在!
季长醉摸近过去,听得里面的两个人正在说话,而且听出了这两个人一个是惠风,还有一个便是那英温材的徒弟。
他但听得惠风道:“我早和你们师徒说过了,几只虫蛊没有什么要紧的,不要再去翁伯劳家里多生是非了。你们偏偏不肯听,结果居然引来了季长醉!要我说你们什么好!要是因此误了大事,我恨不得把你给活剐了!”
又听得那弟子道:“这也是一个意外,谁能想到他季长醉会恰巧出现在那里?我师父和两个师兄都把性命送在了季长醉的手里,要不是我拼了命跑出来,就连给你送信的人都没了!你现在不好好地犒劳我一番就算了,怎么还要说我的不是?”
季长醉听到这里,又听得了一阵“沙沙”的像是衣物的摩擦声,接着就听得一声响动,惠风道:“滚开,你是属狗的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这个淫心!”
那弟子笑嘻嘻地道:“跟你在一个屋子里,我怎么把持得住?”
季长醉此时虽然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形,但听到那弟子嘴里吐出来的污言秽语,也可以想见他的猥琐淫邪之形,不禁感动心头一阵恶心。
他心道:“早知如此,就一剑杀了他好了!”
这时惠风又道:“待会儿大人就要来了,你给我老实一点,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明白不明白?”
那弟子道:“你说的那大人到底是谁?是朝廷里的人吗?”
惠风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老实待在这里就好了,知道的多了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她顿了顿,又道:“我问你,季长醉他们现在还在不在翁伯劳家里?”
那弟子道:“应当还在,他们中还有两个女的,其中一个还是一个俏丽的小尼姑,应当不会贸然出来。”
惠风道:“小尼姑?是不是眼睛水汪汪的,眉毛像淡墨一样的,一看就是个小贱人的小尼姑?”
那弟子拍了下大腿,道:“正是,我瞧她长得好看,特意多看了两眼,但她可不是你说的小贱人,得是天上下凡的凌波仙子才对!”
惠风道:“呸!我说她是小贱人,她就是小贱人!我现在就叫人把翁伯劳的家给围了,你说她好看,我就把她给擒来,当着你的面撕烂她的嘴!”
那弟子笑道:“你消消气,消消气,那小尼姑再怎么好看,跟你一比,也就是个庸脂俗粉而已,连你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惠风道:“此话当真?没有骗我?”
那弟子大声道:“真的,我敢对天发誓!要是我说了一句假话,叫老天爷降下雷电来劈了我!”
季长醉在心中骂道:“这人如此无耻,就不该让他活在这世上!”
这时惠风又道:“好了,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我让人去把那小尼姑给抓回来,然后让你亲手撕烂她的嘴!”
那弟子道:“别呀,你现在让人过去,万一碰上了那季长醉,岂不是会白白地送掉了她们的性命?”
惠风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庵里的人去的。”
那弟子问道:“那你要什么人去?”
惠风道:“这你就不要问了,好好在这待着吧。”
季长醉听到惠风要派人去抓伊繁,想到黄筱竹还和伊繁在一起,顿时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一剑杀了惠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