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虫撤退了,所有人欢欣鼓舞。
从五巅峰到崖城,响彻了对胜利的欢呼祝贺声。
他们虽付出了鲜血的代价,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武徒他们证明了自己,即使实力弱小,即使在海虫面前如蝼蚁,他们依然能站了出来,用鲜血与不屈的意志,捍卫了他们的家园,赢得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困龙西脉。
遍地湿泥的区域中心,潭口如被导弹轰炸过,绽放成了一朵泥泞的地莲花。
莲花中心,潭水底部的水源已经不足半尺深,中间一具浑身被劈得焦黑的尸体已看不出容貌。
然而见此一幕的五女,泪水刹那夺眶而出。
红玗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泪水从她的指间滑落。
孤清闭目偏头不忍再看。
暮晚一下瘫软在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笑颜。
楠枝低头痛哭,抽泣的声音已经沙哑。
阿七潸然泪下的一步步走下潭中,脚踩进了淤泥里她浑然不觉,接着被绊倒滚落到潭底,就趴在焦黑的尸体旁。
面对近在咫尺的公子,阿七再次感到他遥不可及,不论自己跑得再快,手伸得再长,她也永远无法再触摸到公子了!
“公子……”
阿七爬到焦黑的尸体边,颤巍巍的小手抚摸尸体枯裂的脸庞。
张天流死了,阿七感觉不到他身上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
“啊……”
悲痛欲绝的阿七扑在张天流的尸体上用尽力气的嘶吼,令此地压抑的气氛与困龙山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莫老板和眼镜走了过来,在炸开的潭口边看着这一幕,无言!
突然,一柄剑抵在了眼镜脖颈前,镇山剑上传出的冰冷寒意让眼镜双腿一软,急急巴巴道:“你你…干…干什么?”
“开门。”孤清冷冷道。
“可以!当然可以,你要去哪?”眼镜咽口唾沫问。
“白霄……”
孤清后半句没能说出口,镇山剑就被红玗从眼镜脖子前推开。
孤清死死盯着红玗,红玗双目虽在落泪,却坚定不移的回望孤清,没有一句劝说,却让孤清明白大姐的坚持,要让眼镜开门也行,杀了大姐!
“你总是这样。”孤清冷冷道。
红玗闭目点头。
被炸飞回流的潭水渐渐淹没了张天流的尸体,也淹没了扑在上面泣不成声的阿七。
暮晚楠枝跳了下去,扶起阿七,抱着公子的尸体,三人目光呆滞的一步步走上潭口,行尸走肉般向雾山而去。
远方,公叔怜阳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叹息一声。
“真是让我意外,我觉得你应该笑的!”
白霄国师来到公叔怜阳身边,将以破碎的珠子抛给她道:“留个纪念吧,没能杀圣皇,却杀了杀圣皇的人,它的意义价值非同凡响啊!哈哈哈!”
看着手中失去力量的阳雷珠,公叔怜阳素手一握,将其捏成了粉末。
转瞬间,之前的惆怅与复杂之情荡然无存。
远方,王乞的耳朵停止抖动,他铁青的脸扭向了五巅峰。
……
老许颓废的靠在被背椅上,似虚脱般无力的耷拉着双臂。
“刚才还兴奋的说赢了赢了,以前看球也没见你这么高兴,突然咋啦?一副看国足比赛的样子。”大妈不解的看着丈夫。
老许歪头对大妈道:“以后世上再也没有雾里散人了。”
“开什么玩笑,小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死,你不是说他刚才还把大妖龙鱼杀了吗,况且还有那几个女孩帮忙,小莫又在,他能死才怪了,是不是他老毛病又犯了装死骗你的?你们也真行,人家不想干你们就老逼着人家干,好似人家上辈子欠了你们的,非得用金蝉脱壳的办法躲起来,唉……”
看着喜笑颜开的妻子,老许却没有受到丁点感染,他摇头道:“他跟我的链接断了!”
大妈嬉笑的脸转瞬僵硬。
想了想,大妈挥手开启自己的界面,看到异人三榜的总数从73变成了72!
大妈一下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多少年没有异人再过世了,最近去世的两位是躲在石郡的普通异人,他们与世无争却突遭毒手,大妈得知时气得几天没打牌,幸好小张去给他们报了仇,虽然也知道他多半是被逼着去的,但其实如果他不自愿,杀了他也不可能让他妥协。
可这样的人说没就没了!
以前很多异人死时也令人难受,但几乎不怎么认识,难受也是因为这个世界对异人不友好,或许下一个就是自己。
现在变了,大家融洽了,张天流与他们在雾山生活多年,情义不是那么随便就没了的!
“你说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事?那么多厉害的异人,偏要叫小张杀妖,那战力榜上前十名就没有一个去帮忙?小张多好的一个人就让你们……”大妈愤怒的语气说到最后已伴随哭腔。
老许无法回答,他就是不想张天流走到这一步,才决定离开的雾山。
可最终,他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
“汪!”
兴高采烈的阿黄一下扑到一个女人面前,翘着屁股摇尾乞怜。
杨藻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内心的震撼难以言喻。
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雍容,却不知为何眉宇间略带愁绪!
难道是因为对岛主的同情?
岛主正是蛇岛岛主,五境修为还是异人,如此强大的存在,好几次都让杨藻险些死在他手里。
可自从遇到这个女人,蛇岛岛主就像一个失去了记忆的白痴,之前的凶狠,杀意荡然无存,只知道环顾四周,迷茫而没有方向,连话都不会说。
女人摸摸阿黄的头,然后向雾海方向走去。
“汪!”阿黄冲杨藻叫了一声,眼里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跟着女人离开了。
走过两座山,女人和阿黄面前又出现一个女子。
这一幕,阿黄似乎见过,依稀记得是在一个海边的村子,只是当是它身边没人,背上倒是有人,它主人。
“董事长,这是他的选择,他本可以拒绝。”公叔怜阳语气冷淡道。
七娘淡淡看了公叔怜阳一眼,居然笑了。
“他欠的他还了。你欠的,有一天也会还。”七娘说罢径直离去。
阿黄赶紧跟上,察觉七娘的心情很不好,阿黄一路不敢啃声。
……
洮洮看着呆愣半天的汤靖承,没有去打扰,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刻,汤大哥的内心必定是无比复杂的。
张大哥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他以禽下张大哥而感到自豪,以至于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依然坚持。
被算计也好,戏弄也罢,他始终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真正的达成心愿,将张大哥绳之以法!
虽然在这个世界不可能,但人活着总有希望,否则也不配称之为执念。
可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不论任何一方。
“有时候他是对的,他只是走在错误的道路上,用对的方式去做事。”
洮洮听见后道:“我想去祭拜一下,汤大哥去吗?”
刚刚恢复一些意识的汤靖承再度挣扎,但这次没有挣扎多久,他面向洮洮,点头道:“顺便去祭拜你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