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目视众人,什么也没有说,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些身为八界绝顶高手的宗主们在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么,许多事情也从来很难用最为直白的言语去表达,所以萧御也不能,他所能做的只是缓缓调整自己的状态,等到所有人都达成一致之后,一起去做出一个尝试。
“只是……”绝影目光忽然一转,“始祖之墓已经宁静多年,我们现在贸然闯入,是否会惊动始祖安宁。”
“陨王——”宸王说道,“靳殿主既然被困于始祖之墓,始祖之墓早已经被人所惊动,我们如果坐视不理,只会放任那些人更加大胆,属于我们的东西,终究只有依靠我们去守卫。”
陨界听到这里,原本间杂一缕犹疑的眼神终于尽数化为决然,颔首说道,“宸王说的对,我这样想未免太过迂腐!”
“萧公子,”宸王转首目视萧御,“从前没有人能够进入始祖之墓,但是现在有你在旁,事情或许会变得不一样,只是此境凶险莫测,不知道萧公子是否愿意随我们一同前往。”
陨界也点了点头,“萧兄弟,你但凡有半分疑虑,都不必强行前往,事关个人生死荣辱,来不得半点勉强。”
萧御一笑,陨界和宸王的心意固然真挚,但是他既然来到梦境之剑中,自然不可能离开,何况这里的许多事情都和他有着某种关联,相比于其他人,也许他是最需要得到答案的那一个。
“陨兄,我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更改,而且我平生所得到的机缘,都是从绝境中来,现在既然尚未成功,自然不会离开。”
陨界和宸王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掠过一缕难以言说的欣慰,只不过这欣慰之后,更有着无奈的苦笑,面对始祖之墓,无论是谁进去都是九死一生,这个年轻人却还惦记着得到里面的机缘,即使他们都亲眼见识过萧御的实力,仍然忍不住摇首无言。
“诸位——”绝影上前一步,朗然说道,“大丈夫既然心意已决,纵然九天湮灭也不能夺其志,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前往始祖之墓。”
“好!”宸王和陨界同时说道,“绝影兄,你既然能够捕捉到靳殿主的痕迹,对前往始祖之墓的路径也更为熟悉,就由你在前面引路。”
宸王和陨界二人并非不知道始祖之墓在什么地方,只不过相比于他们,绝影无论是对梦境之剑还是靳夜,都要更为熟悉,由他牵引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绝影自然深知这一点,而且他还有这其他人没有的力量,所以没有任何犹豫,颔首说道,“绝影岂敢推辞。”
萧御目视绝影,他对于这个始祖之墓颇为好奇,因为所有的答案可能都与这个始祖之墓有关,见绝影神色肃然,默然立于天地之间,双手结成一重梦境,而陨界和宸王二人同样神色庄穆,心中不由得好奇更甚。
一念流转,绝影的眼神已经在悄然之间发生了变化,古远的剑意自下往上流转,缓缓萦绕于绝影身上。
初时不过只有一缕,不过片刻之间,那些剑意越来越盛,释放出悠扬的吟唱声,恍若在牵引什么一样。
萧御目光一动,这些剑意分明不是死物,而是好像有着某种灵识一般,它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像是正在轻叩着某扇紧关的大门。
萧御的感觉并没有错,这些剑意都是梦境祖师留下的上古剑意,虽然八界高手都多少传承了梦境祖师的力量,但是云梦之界中则最为接近梦境祖师的本源,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开启始祖之墓时,绝影相比于宸王和陨界才会更具优势。
萧御转首看了陨界一眼,陨界的神色虽然沉静,但是目光之中流露的决然,却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他之前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有问,此刻终于忍不住说道,“陨兄,你身受某种封禁,在这里难以施展全力,这样强行上前,无异于九死一生。”
陨界忽然听到萧御的传音,一怔之间方才说道,“萧兄弟,这个时候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萧御道,“因为我很想知道你之所以以命犯险,究竟是为了什么。”
陨界目光一动,似乎有难言之隐,萧御从容说道,“陨兄宽心,我以时空法则传音,除了你我之外,没有人能够听到。”
陨界疑虑被萧御一眼洞穿,终于一笑说道,“萧兄弟,你神力纵横宇内,难道还不知道我这么做的缘由吗?”
萧御道,“如果只是为了一族,大可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只是为了得到力量,世间修武者亿万,虽然每个人都随着冒着生命危险,但是绝不会明知毫无胜算而仍然选择出手。如果只是为了情义……”
说到这里,萧御微微一顿,“恕我直言,也许八界纷争多年,陨兄和其他几位宗主的关系应该并没有密切到可以生死相依。”
陨界目视萧御,似乎想反过来看清萧御的心思,许久,他才终于说道,“萧兄弟,你说的都不错,我之所以选择去始祖之墓,并不仅仅是为了将靳夜救出来,更是为了联合他的力量,将暗中那个试图控制一切的人击败。”
萧御目光微凝,陨界的神色在一瞬之间肃然起来,继续说道,“虽然八界纷争,但是终究源出一脉,这个本源就是梦境祖师,梦境祖师留下八重神魂,后代以此为根基,才有今日八界。现在竟然有人暗中试图控制梦境之剑,无论这个人是谁,八界高手都会同为一体,守护梦境之剑的安宁。”
萧御眉心微微一皱,他问了这么多,其实最后想得到的,就是这一句话,陨界的心思果然和他想的没有分毫的差别,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觉得为难。
“非但我这样想,绝影和宸王心中的想法必然也是如此,只是都没有说出来而已,有时候习惯于排斥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即使某一次这个理由真的有这样冠冕堂皇,心中也仍然不愿意将它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