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无比认真地听着九阳的这些话，对于他而言，九阳已经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他相信九阳说的一切，也相信他的判断，何况这些判断和他之前的预想并没有多少区别。

一念微定，萧御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安心了许多。”

九阳微微一笑，“接下来你是不是应该好奇，我究竟要在这里导引你什么？”

萧御抬首一笑，“的确如此，我原本以为自己身在万圣宝鉴之中，见到你才知道原来不是。”

“不错，你现在的确不在万圣宝鉴之内，而是在北斗天源里面。”九阳含笑说道。

萧御点了点头，“这才是我疑惑的地方，当初你会的，早就已经教给了我，后面只是看我究竟能否领悟其中大道而已，你一没有藏私，二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有新的领悟，现在又能教我什么。”

九阳眉峰一横，“越大胆大了，难道不怕为师一怒，重重处罚你么。”

萧御耸了耸肩，“老头子，这句话还是用来去吓唬别人吧，我摆明了吃准你宠溺我，又怎么会怕。”

九阳哈哈一笑，“果然，世间众生亿万，都是一般模样，越是对自己好的人，越是用力欺负。”

萧御一笑，“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有些人只会欺负，有些人却会在欺负的背后，更敬爱有加。”

九阳朗声大笑，“嘴巴倒是一如既往地甜。”

萧御索性甜甜一笑，“那也只在老头子你面前而已。”

萧御这句话分明有谄媚嫌疑，但也绝非虚假，九阳听在耳中，自然倍加受用，“此话倒也不虚。”

萧御笑道，“所以师尊大人究竟要何以教我。”

“很简单，以我的亲身经历，导引你重新领悟诸天大道。”

萧御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九阳目视萧御，一笑说道，“你不是说过吗，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我有一些不同，事实的确如此，因为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其实存在于千百万年之前。”

“恩？”萧御心神大动，隐约明白了什么，却还没有完全清楚的答案。

九阳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更于平静之中，蕴藏几分肃然，“我修武一生，虽然也修成帝仙境界，但想要更进一层，却已经不可能实现，说起来终究是个失败者，不过以我这么多年修炼的大道，仍然可以给你一些指引。”

萧御重重点头，他从来不会怀疑这一点，无论他得到多少的成长，九阳始终都是他至高无上的师尊，他在九阳面前，也保持着最大的谦卑。

“当年你初修北斗天源时，因为时间紧急，只凭借一身天赋，略知其中之意，我若以本身经历来教你，或许可以让你更加明白北斗天源中蕴藏的大道。”

萧御心神大震，原本疑惑九阳为什么可以回到千百万年前的时间，现在也无心去想了，充盈于神海之中的，只有九阳方才所说的一切，他在修炼北斗天源的时候，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

一念沉吟，九阳右手凭虚一握，眼前天地变幻，一重世界幻化而生。

“杀——”

眼前似有混沌天地，于鸿蒙迷雾之中，一剑破空而至，径取一人咽喉。

萧御原本以为会呈现出怎样的天地，没想到所看到的画面，竟和他在魔域冥鉴之中经历的全然不同，并非形态的差异，而是境界的高低，甚至是他最开始在六凡法界中经历的一切，也远比眼前所见要恢弘百倍。

这样的画卷，以及持剑之人所释放的能量，看似来更像是他在初修武道时看到的那样，在他已经修到如今境界的情况下，显得如此的平凡。

不过在这平凡之中，萧御还是看到了不一样的画面，因为女子长剑所指，竟然就是九阳。

九阳选择幻化出这个世界，那么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与他有关，的确在情理之中，不过令萧御费解的是，这个女子和九阳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以一剑之力攻取九阳，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九阳做这一切想向他呈现出来，究竟是什么。

九阳负手而立，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有她手中的剑。

这个画面同样平常，对于九阳而言，这把剑根本不可能对他形成任何的威胁，所以萧御也保持着静默，想看看这一剑究竟会引起怎样的结果。

长剑所至，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九阳既没有格挡，也没有避让的想法，女子手中的长剑虽慢，但终究是剑，萧御见九阳始终丝毫不动，虽然知道这一剑即使正中九阳，也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创伤，终究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到九阳被长剑所创，神念微微一动，原本笔直向前的长剑，忽然之间变得慢了起来。

以萧御对“宙之道”的领悟，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以他现在对时间法则的掌控，可以让时间无限变慢，甚至接近于静止。

所以在运转“宙之道”让时间变慢之后，萧御就转首看向九阳，眼中露出征询之意。

九阳并没有看向萧御，目光仍然落在女子的身上，只有清晰的声音平稳地传来，“你知道时间为什么会变慢么。”

萧御皱眉，他能控制时间，但至于为什么会变慢，却从来没有想过。

九阳的声音在近似虚无的空间中，变得有些缥缈，“所以我才说，你对北斗天源中诸天大道的领悟，其实都还浅显的很，如果不能领悟力量的本源，纵然能掌控和运转法则，又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呢。”

萧御心神微微一动，神色已经完全肃然起来，他对于时间的认知，从来只停留在对法则的运转上，从前虽然想过九阳所说的问题，但在修武一道的行走中，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懈怠，并没有真正去尝试理解，现在对于他来说，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一念及此，萧御问道，“为何？”

九阳静默而立，神目之中恍若化生一片虚空，蕴藏着无尽的虚无，“三界之内，自有法则无限，周天万物，亿万众生，都在这个法则之内，这一点你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