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能够保全自我的手段,无论是否真正符合宇宙大道,最终都会被你们所认可,对于你们而言,宇宙大道固然存在,你们也始终在全力求取,但是当这些大道涉及到自我的时候,许多地方就会变得模糊和朦胧起来,是否真正认可这些大道,不过都在你们一念之间而已。”
帝清寰眼中神光流转,明灭不定,“原来你这样想么……”
魔尊从容说道,“这应该不只是我个人的认知而已,其实说起来也没有那么复杂,对天道的好奇与敬畏,往往伴随着突破和挑战,每个人的一生,都不过是在测量自己命运的极限而已,在不断的认知中,选定自己想要求取的大道,试图走到最后的终点。”
帝清寰眼中的神光愈加明亮,终于颔首说道,“不错,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究竟是一界重要,还是一个人重要,只是看站在什么立场而已,真正的强者,总会更倾向于掌控自我的命运,但从前有个人对我说过,无论能够看到怎样高远的天地,都不要忘记自己的根本,那些在不断的成长中被自己所轻视的存在,也许才是自己人生最终的归宿。”
帝清寰眉心轻轻一皱,但这一次她没有再说什么。
魔族亿万高手的魔魂依然在燃烧,所有的力量,都注入到魔尊的体内,承受着整个魔族的力量,魔尊依旧稳稳地站在大地之上,“就如同现在,当我触及到本族血脉的时候,才会真正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而宇宙浩渺无穷,谁也无从测量,相比于在无尽的求取中试图获取命运的终点,我身后燃烧的火焰才更为真实。”
魔尊亿万高手同时燃烧魔魂,这悲壮的一幕十万年前也曾出现过,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魔族都能将生命燃烧的如此炽热和璀璨,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燃烧的火焰过于耀眼,所以在过去无边的岁月中,才往往容易被视为异族。
帝清寰心中一念千转,终于淡淡一笑,“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我就只能拭目以待了,看看你以牺牲整个魔族为代价所换取的力量,究竟能否抵御我们。”
魔尊负手而立,在吸收整个魔族力量的情况下,他的实力得到前所未有的增长,但是他的身影也前所未有的孤寂,甚至近似于凄凉。
静默良久,魔尊终于说道,“我应该能做到……我也必须做到!”
一语未落,横列于魔尊身后的亿万星辰,忽然同时神光大盛,在无尽星辰之后,化生出一重黑色的天幕,这道天幕是魔族以举族之力构建的最终防御,而那些逸散而出的魔气,则纷纷笼罩在星辰之上,以此增强星辰的防御。
帝清寰看着这些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凝结的火焰,眼中终于露出不一样的神色,于无边的平静之中,悄然化生出难以言说的敬畏。
以她的境界而言,原本可以无视这一切,她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是当这一切真正呈现在眼前时,她才意识到许多事情和她预想的有所不同。
但是,无论怎样,他们的目标不会变,结果也不会改变。
一念轻转,红光纵横长空,诸天神吟如梦,浩瀚之力沛然而至。
这一次,魔尊孤身在前,站在众神身前,试图以一己之身,抵御无上神力。
无论对于谁而言,这样的选择都是疯狂的,即使强如魔尊,也不例外。因为任其中一人之力,都不在魔族之下,那些曾经统御三十三重天的神明,都有着超出三界的力量。
但是现在,魔尊却勇决地站在众神之前,来尝试给众神创造一个机会。
没有人知道他能否做到,甚至在正面触及的瞬间,就可能灰飞烟灭,但是他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
因为面对真正的强者,智慧所能发挥的功效已经十分有限,唯一正确的选择,或者说唯一能够护卫三界的选择,就是这样。
十五重红光在虚空之间凝结成印,一个可以就此吞没三界的神印,当这个神印凝结的瞬间,仿佛三界所有的生命就此凝固,所有人的命运都被封禁在神印之中,它是如此的强大,全然没有可以破解的希望。
诸天封神巍然而立,各自运转神天之力,不是为了帮助魔尊抵御神印,而是像之前虚无天神所做的那样,试图领悟神印中蕴藏的大道,然后最终找到破解神印的方法。
一念之间,万古如寂灭,无上神印之下,魔尊凌天而动,神识所至,于天地之间幻化成影,封阻于神印之前。
“轰!”
三界巨震,这一瞬间,仿佛三界亿万苍生都感受到了某种震颤,以上古神明联手一击所凝结的力量,也的确可以做到。魔界、仙域、灵域、朝帝大陆,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同时望向天外。
天外究竟有什么,或许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们至少可以猜测到,在三界的某一个地方,一定发生了某件大事,而这件大事也必然和他们的存亡有关。
当朝帝大陆、魔界、灵域彼此联合,并且构建出完整的防御体系时,即使依然处于危险的境地,但是在许多人心里,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保持了对结果的乐观,如果说这其中还有谁保持着绝对的惊醒,那就只有一个人——秦烈。
秦烈静默地站在巍峨的神殿之外,鹅黄色的披风轻轻地从后面披在他的肩上,即使以他如今的神通,已经可以随意置身于任何地方,但是皇英这个动作,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无尽的温暖。
彼此当年初见,已然相守千年,无论对于秦烈还是皇英,这都是他们生命中最为感恩的岁月,彼此之间绝对的了解,让他们不用多说任何话,就能够理解彼此心中的想法。
此刻皇英缓缓闭上双眼,静静地靠在秦烈肩上,原本慌乱的心,在熟悉的气息下,渐渐变得平静起来。
“你要走了吗。”
秦烈眉心深深一皱,曾几何时,无论他做任何事情,都始终从容自如,但是现在,许多事情已经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