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速度很快,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不为过。
街口到萧府大门上百步的距离,转瞬即至,然后一个漂亮的脚刹加后轮回旋,停在了门口。
“怎么样,帅不帅!”
汉子利落的放下脚蹬,牛皮靴踩在地上,带起一点点灰尘。
萧禹脸色一沉,沉声道:“十三,我让你试车,没让你把油都给我试完了吧?”
汉子闻言一怔,尴尬的陪笑道:“大哥,这真是不能怪我,我就是在朱雀大街上跑了个来回,没想到就没油了,这家伙太费油,不关我事儿啊。”
甄有财一听赶紧站出来说道:“萧老,其实也不该正宇兄,刚刚咱们就倒了两杯进去,能跑这么久已经算不错了,我还以为他去了这么久,是半道上没油了呢。”
萧缜,字正宇,萧禹同父异母的弟弟,小了萧禹整整二十五岁。
“对对对,甄主事说得对,大哥,你不厚道啊,不然再给我来点,我还没开过瘾呢,这铁牛就显示没油了,还好我反应快,不然非得半道上嗝屁不可。”
萧禹对这个最小的弟弟一向疼爱有加,以至于萧缜今年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半点成就,整日里就知道游山玩水,不务正业。
多说长兄如父,萧禹觉得自己对着小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此时听他还想要汽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滚进去看书,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踏出房门一步。”
“啊?”萧缜一脸苦瓜相。
甄有财见状,忽然开口说道:“萧老,甄某有个不情之请。”
萧禹回头看向甄有财,对于这个甄主事,他可不好甩脸色,立刻和颜悦色的问道:“甄主事但说无妨。”
甄有财笑着看向萧缜,道:“方才我见正宇兄对着铁牛了如指掌,驾驭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所以,一时突发奇想,想要举办一场竞速大赛,不知道能否邀请萧缜兄作为我朔方商会的代表参赛?”
“竞速大赛?”
在场所有人的都是一怔,包括不明所以的武士彟。
甄有财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其实跟赛马场的规则差不多,不过,这次的场地肯定不在赛马场了,那里终究是太小了一些,我打算把朱雀大街作为竞速场地,就比谁能嘴快从朱雀门抵达明德门。”
“这个好玩,我要参加!”萧缜第一个站了出来。
萧禹眉心一蹙,又给他瞪了回去。
“甄主事,你的目的,难道是要展示铁牛的神奇之处?”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夫以为没有必要,铁牛如今是供不应求,多少人想要花重金购买,只要你们朔方商会有货,还怕卖不出去吗?”
甄有财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萧老误会了,举办这场竞速大赛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宣传铁牛,而是想要集合大唐各个世家的力量,研制出速度更快的铁牛。”
萧禹眉心微蹙:“甄主事的意思是?”
甄有财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说道:“其实,这个想法一开始是郎君提出来的。”
“按照郎君的意思,我们会为各个世家提供十辆铁牛,让他们自行去研究学习,然后每年定期举办一场竞速大赛,大赛的第一名能够得到荣誉和巨额的奖金,以此来激励各个世家钻研出速度更快的铁牛。”
“其实,不止是竞速赛,类似的想法还有很多,比如茶艺大赛,鼓励大家炒制出更好的茶叶,茶具瓷器大赛,鼓励大家烧出更好的瓷器,还有美食大赛、工艺大赛……等等等。”
萧禹听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趣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又好像有了什么有趣的思路。
萧缜也是一脸的兴趣盎然,侃侃而谈道:“这就好比前些日子的花魁大赛,还有年前的武道大会,此类的大赛,选出一二三名其实都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能够彰显我大唐国威。”
萧禹眼前一亮,老怀安慰的看向萧缜:“不错,你说到点子上了。”
萧缜还是第一次得到这位大哥的认可,尴尬的挠了挠鼻子,竟是羞涩的别过头去。
萧禹看向甄有财,说道:“这事儿回头我再去找郎君商量一番。”
甄有财恭敬的行了一礼。
送走甄有财后。
萧禹才想起还有一个武士彟,急忙邀请他入府一叙。
“信兄,你此番来找我,怕不仅仅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茶室里,萧禹一边泡茶,一边开门见山的与武士彟说道。
武士彟苦笑着点了点头,急忙将自己遇到的难题和盘托出。
其中包括武照为什么会离家出走,然后自己是怎么被护庭队的人通知到长安的。
当然,对于家族长辈想要趁机与席云飞拉上关系的事儿,他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武士彟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在萧禹面前,他表现得更像是一个求学者。
听完他的讲述。
萧禹忍不住停止了泡茶的动作,而是反问道:“你对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关心的吗?”
武士彟尴尬的看着萧禹,这事儿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带着两个儿子住在荆州,老家的事情都是交给夫人去操持,家里的事情,说真的,还真没那么关注,特别是几个女儿,他更是逢年过节才见一面。
当初家里来信,说次女武照离家出走的时候,他只是将过错归咎在武照不懂事上,根本就没有想过女儿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而且,后来因为公事繁忙,渐渐的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再加上家里也没有再来信,竟真的没有派人去找过。
要不是前些日子收到自称是席云飞的人的来信,他根本就想不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离家出走了。
而收到那封信的时候,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去接回自己的女儿,而是担心女儿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席云飞,为他们武氏惹来祸端。
“这事儿,这事儿……”武士彟羞愧得无言以对。
萧禹浓眉微微一蹙,他对这个老朋友还算了解,重男轻女这种事情,也不是很少见,只是女儿消失了这么久,却没有想过派人寻找,这人心是有多铁?多硬?多狠啊?
难怪郎君将他赶出来,萧禹没好气的看着哑口无言的武士彟,重重吐了一口气。
“抱歉,这事儿我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