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虽是哥哥给我的护卫,但也没必要事事都要向我交代。”纳兰锦绣想,她今天就不示弱,也不准他们进她的房间,事情只要不坐实,就永远都是猜测。
纪尧本不想直接对她说过分的话,免得让他们的关系更差。可见她明显是在打太极,目的就是不让他们进屋检查。
他没什么耐心了,就道:“罗姨娘今日所说的话,十分过分,动静又折腾的这么大,只怕明日府里就会出来嫌话。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也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而且,只要确定是她故意在诋毁你,就让她拿了身契另寻人家吧!”
罗姨娘一听纪尧这话,顿时就有些后悔了。虽然她知道良山一定就在屋里,但这个事情做的干不干净,会不会被人查出什么?万一漏了馅儿,她这次可就完了。
这时候她才开始后悔,听了纪灵曦的撺掇,说什么她现在正是得宠之时,只要把瑾园那位踢出去,这纪府的整个后院都是她说了算。她这么多年受人欺负的日子,实在是过够了,她就是想当回主子。
“福菊都看见了,良山一入了夜就进了这屋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什么好事?”
纳兰锦绣身子有一点不舒服,她正想开口的时候,就听到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如意说:“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夫人有孕在身,怎么可能行那种事?”
罗姨娘用手帕掩了唇角,笑着说:“你是个未出阁的,不懂这些也正常。妇人有孕初期是要忌房事的,但她这胎已经过了三个月,只要不是太过粗鲁,都不会有事的。更何况,她本身就是大夫,想为自己安胎一定不难。”
“你胡说!”如意气的声音都有些颤了,她喊道:“我家夫人出身名门,是镇北王府的郡主,品性高洁,怎会是你这种下作的人能理解的?”
罗姨娘本来就是个嘴利的,同纳兰锦绣说话的时候还顾及着她的身份,同如意自然就百无禁忌了。她声音越发轻佻,带着浓浓的讽刺之意:“就是因为出身高贵,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不能理解的。你说那些公主啊,郡主啊,养面首的还少吗?而且还不是养一个。”
“你……”如意还欲再说,被纳兰锦绣拉住。她静静看着罗姨娘不语,眼神颇具压迫,让罗姨娘不由得心生怯意。
“你刚刚那些话敢到公堂上去说么?”纳兰锦绣冷笑着:“我倒是想要看看金陵城的府尹,敢不敢说你没罪!”
罗姨娘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至于公主郡主有没有养面首,她也没亲眼见过,大都是听坊间一些人的闲话传的。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诋毁皇亲国戚,但被纳兰锦绣一说又怕了。
纳兰锦绣一看罗姨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害怕了。她算是看明白了,为什么苏姨娘和秦姨娘在的时候,这个罗姨娘就不生事。其实很简单,不是她不想生事,而是没那个胆子。
这么胆小怕事的一个人,不可能主动来算计她,她后面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会是谁?这后院儿的姨娘们虽多,但能尝试的却没几个。苏姨娘在祠堂里待着翻不出花来,秦姨娘早就被赶出了金陵,至于张姨娘也不是会算计人的……
到底是谁?她这边还没理出头绪,罗姨娘那边便撑不住了。她对纳兰锦绣说:“我去你房间看一看,也不打紧吧!”
“我若说不呢?你还能强闯不成?”
纪尧本也觉得进房内看一看,没什么就算了。但纳兰锦绣如此执着不让人进去,反而让他也生了怀疑。但他毕竟是男子,又是长辈,着手查这种事肯定不方便,索性便差身边的人去请纪老太太过来。
纪老太太来的很快,她自上次宛清两姐妹的事后,她就不插手瑾园的事了。纳兰锦绣照常去给她请安,但是两人的关系,总归还是疏远了。如今这个场景相持下去也不是好事,纪老太太就做主亲自进了屋。
父亲也赞同祖母的做法,他们两人执意如此,纳兰锦绣就是想再横加阻拦,也没有了理由。她认命的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们在外面争吵了这么久,若真是她藏了人,良山不会开溜吗?
纪老太太进了屋又很快出来,出来后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对着罗姨娘训斥:“你小产之后也没安生几日,如今又出来惹事,烨儿的夫人也是你能随意诋毁的?我看你不挨打是不长记性。”
纳兰锦绣听了老太太的话,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胸腔里,看样子祖母进去什么都没找到。她想应该是在外面周旋这么久,良山一定是清醒了,所以抽空逃了出去。
这下子罗姨娘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去叫两个管事婆子来,给她掌嘴!”纪老太太还让人找来把椅子坐下,明显是不打算放过罗姨娘了。
这一次罗姨娘本来是志在必得,谁知竟然扑了空。她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如今一听说要掌嘴,更是吓得抖如筛糠。她一把拉住纪尧的手,哀求着说:“老爷,您救救我。”
纪尧本就是个事物缠身的大忙人,如今被耽搁这么久,还是一场闹剧,焉能不气?他一把甩开罗姨娘,淡声道:“既是老太太要罚你,你尽管受着就是了。”
其实,在苏姨娘和秦姨娘的事上,罗姨娘已经看清楚了纪尧的冷漠,这个时候,他不会替她求情的。她注定要在众人面前被掌嘴,注定要受这奇耻大辱。也怪她耳根子软,平白给自己招来了祸事。
纪老太太身边的管事婆子都是五大三粗的,掌嘴的力道一点都不比男人差。而且她们还很有经验,知道怎么打最疼,又不会破了皮相。
虽说这罗姨娘被当着众人的面罚掌嘴,以后在纪府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了。但她毕竟年轻貌美,天知道她哪天会不会靠着自己的手段,重新获得老爷宠爱?所以这两个婆子,可不敢把她的脸打废了。
要说掌嘴这种惩罚,在大户人家是最寻常不过的。纳兰锦绣两世为人,这场景早不知道见过了多少遍。她心里觉得罗姨娘这是罪有应得,但到底是看不下去了。
自从怀孕之后,她心肠就变得特别软,也总是想着多做些善事,为孩子来谋福。她对纪老太太说:“打了这么多下,姨娘也该长了记性,这件事情暂时就算了吧!”
这也不是她有多宽厚大度,而是她心里明白,经过这件事之后,罗姨娘再想在后院吃得开,几乎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
这个院子里的那些管事,平时看着兢兢业业的,但手底下做的那些事,她也是知道的。罗姨娘失势以后,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就当是对她的惩罚吧。
“既然你决定既往不咎,那就算了,你们停手吧!”
纪老太太话音一落,那两个婆子就真的住手了。罗姨娘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她如今这般可怜,纪尧多少能看上她一眼。谁知他全程都是冷漠脸,还吩咐身边的人:“天一亮就去请能安胎的大夫来。”
他现在担忧的是经过刚刚的事情,会让纳兰锦绣没法养胎。烨儿如今孤身在外,他的妻子断断不能有了意外。
罗姨娘终于知道,在纪尧的心里果然只有他们纪家的子嗣。她这么个身份低贱的妾室,今日就是被人打死,他也只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男子,果然是这世间最薄情寡义的东西。
“即便良山不在三夫人房间里,也不能确定他们之间就没奸.情。三夫人刚刚一直不让人进门,也许趁着那个空当,良山已经跑了也说不定。你们如今把所有罪责都推在我身上,我不服。”
罗姨娘也知道自己完了,她如今就是破罐子破摔,说出的话反倒是底气十足了。她就是抱着一丝侥幸,万一他们查出蛛丝马迹,说不定她还能重获老爷的宠爱。
“我管家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哪个人不服我的处置。你且说说,怎样才能让你心服口服。”纪老太太的神色晦暗难明。
“淫,乃是七出之条,谁人都知道这是大错,肯定是抵死都不承认的。我建议用刑,挨不住自然就招了。”
“呵……”纳兰锦绣冷笑一声,道:“就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要对我用刑?你真拿自己当回事儿啊!”纳兰锦绣觉得自己刚刚就不该给她求情,这可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了。
“三夫人身子娇贵,如今又有孕在身,自然是打不得的。那个丫头是三夫人的天生侍女,她刚刚气急败坏,想来是知道内情的,不如就从她身上着手。”
罗姨娘说的丫头就是如意。她知道如意同纳兰锦绣素来亲近,就想着纳兰锦绣一着急,说不定就着了。即便是她不肯承认,良山刚刚就在她的床上,那把她的侍女打上一顿,让她疼一疼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