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由于有人出殡的缘故，所以我和胖子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是有几个贪玩的孩子在院子中看到我们这两个不认识的外人，进屋嚷着叫妈妈。

我俩并不知道程万年住在哪里，索性现在外面没什么人，就闲逛了一会，等到天色快要黑的时候，终于有人出来了。

“诶，你们两个，外乡来的吧？”问我俩话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光着膀子上面搭着一条湿毛巾，是用来解暑擦汗的。

我俩朝着他点点头，我说：“是的，大叔，咱们这哪里是程万年的家？我们是他的同事，来这找他有点事。”在这种地方，我可不敢说自己是来要债的，绝大多数的农村都有一个风俗，别管村子里人相处的怎么样，但一旦涉及到外人的时候，他们就会拿起锄头一致对外。

“奥！是来找万年那臭小子的啊，你们来的不巧，他前几天上山去了。“中年大叔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笑道。

上山了？我一愣，算起来我和胖子也就比程万年晚了不到一周的时间，难不成他刚回来就上山了？

想到这里，我上前给这位大叔递了根烟，开口问道：“那您知不知道程万年上山干嘛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呢？”

中年大叔先是宝贝的接过了我递过来的香烟，尴尬的挠了挠头，点燃香烟后说：“这么好的烟哩，都舍不得抽了。”又是吧嗒了两口烟，这才回答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小子刚一回来就急匆匆的上那边的山上去了，好几天也没见他回来一次，不过估计快了吧，要不你们去我家等几天？”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那座山正是先前奔丧队伍走的，应该是这村子的祖坟一类的地方，程万年去那里干什么？

想了半天我和胖子也没想明白，既然程万年现在不在家，我俩也不可能这么远来回的折腾，索性就接受了这位大叔的提议，去他家暂住几天。

农村地广人稀，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有很多，虽然都很简陋，但胜在宽敞，就算一家来十个八个的亲戚，也完全住得下。

迎我们进屋的时候，我们知道了面前这个中年大叔竟然是程家堡的村长，叫程庆民。

因为考虑到程万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我和胖子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进屋之后我俩一商量，就给程庆民扔了五百块钱，算是我们这几天的伙食费和住宿费。

程庆民一见还有这好事自然是乐开了花，忙前忙后的给我们收拾住的地方，甚至都要把自己和老婆住的屋让出来了。

到了最后，我俩选了一处偏房，这里紧挨着院墙，而且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打扰，闹得清净。

收拾好了住的地方，程庆民又亲自下厨给我俩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告诉我们敞开了吃，不够还有。

几口烈酒入喉，辣的我和胖子直咳嗽，简单的吃了点饭菜填饱肚子以后，和程庆民说了一声，我俩就回到自己的屋子，开始休息了。

农村这地界一般睡的都很早，现在还不到九点钟，外面甚至连狗都不叫了，只能听到田间的蛐蛐声，吵的人心烦。

“小凡，你发没发现这村子很怪？”胖子玩着手机突然出声问道。

“恩？哪里怪了？”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村子民风淳朴我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

胖子见我不明白，索性放下了手机，翻过身说：“你想想啊，一般哪有人出殡选择晚上，就算家属愿意，奔丧的队伍都不能同意啊！还有，我们来到这之后也就见到了村长这一家人，我刚才出去撒尿的时候看了一眼，外面甚至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我也有些皱眉，胖子说的第二个问题倒是不怎么奇怪，兴许是一天农活都累了，大家早就休息了，但是第一个事确实引起了我的注意。

无论哪里，只要有人去世出殡，都会选择在早上八点左右，因为那时候朝阳初升，阳气最盛，迷信点说就是选择这个时间最安全不会得罪鬼神，而夜晚的时候，阴气大盛，除非有极特殊的情况，要不然是没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殡的。

我不由得想到了先前村口的那阵怪风，兴许就是阴魂作祟，可是到底是有什么急事，宁可冒着风险也要半夜出殡呢？

“难道是有什么事，逼着他们不得已？”我想了一下忍不住说道。

胖子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说了一句睡觉，自己就蒙头睡了起来。

我这下却被他说的心直痒痒，恨不得现在就知道其中的原因，决定明天一定要找程庆民问个清楚。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们刚吃完早饭，外面又是一阵滴滴答答的唢呐喇叭声响起，我不由得问道：“咋？又有人去世了？”

由不得我不惊讶，这种小村庄本就没什么人，一连两天都有人去世，能不叫人奇怪吗？

坐在那边啃馒头的程庆民听我这么说，脸色先是一变，紧接着就低下头去，说了一句：“别管，也别出门闲逛了。”

我奇怪的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我看到胖子脑袋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悄悄的示意我快点吃。

我俩吃过饭，就趴在院子里，此时那奔丧队伍刚走过不久，我注意到门口的炉灰是新的，但是奔丧队伍是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路过的，我却从没见到有谁出屋，那这新鲜的炉灰又是谁在什么时候填上去的？

胖子伸手捡起了一片掉在院子中的纸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笑道：“小凡，我知道为什么昨天遇到的那伙人，那么着急出殡了。”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胖子，心说这家伙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我也是刚刚想到一件事。

有一种习俗，只有老一辈人知道，因为那时候农村的人很少，所以生老病死的时间跨度也会很大，那时候就出现了一种规矩，如果一个村子，有人同时死亡，是不可以在同一时间出殡的，以免两家的亡魂相撞，走错了路，投差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