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我从头上拽下了一缕头发，扔个了段阴阳。
紧接着，就见到这老头手捏咒决，一股青蓝色的火焰在他指尖窜腾，我那些头发全都被烧成灰，让段阴阳均匀的涂抹在了纸扎人的眼眶上。
这一下，那原本死气沉沉的纸扎人，又一次灵活起来，一对画上去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先是一股冰凉的阴风透体，紧接着又是一股灼烧的温度将这阴风祛除。
就好像是在这一瞬间，我经历了阴阳两界一样。
与之而来的，就是和这纸扎人一种心连心的感觉。
就好像这东西，现在就是我的臂膀一样。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真特么是怪物。”
“还真特么是怪物！”
咔咔咔！
就在我这句话说完，让我没想到的却是，对面这纸扎人竟然主动的扭动起了身子，学着我的语气，开口说了一句。
“日！”我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肉眼见到，这纸扎人的脸，就像是蠕虫一样开始飞速蠕动。
只是眨眼的瞬间，就变的和我一模一样！
如今看着这东西，就仿佛是站在一面镜子前头一样，而这就是缩小版的我。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还没说话，那段阴阳却是一挥手示意让我下去，自顾自的又开始扎起藤条。
同样的模式，同样的操作。
半个小时左右，第三尊纸扎人，也被他弄了出来。
而这一次，换了胖子上前。
依旧是一缕头发被烧成灰，抹在纸扎人的脸上。
而后那站在胖子面前的纸扎人，就变成了一个缩小版的小胖子。
甚至就连体型都几乎相同。
我牙根都开始打颤，外貌相差无几也就不说了，最主要是这些东西竟然会动，还会模仿我们说话！
“回去之后，无论吃饭睡觉，都要放在身边，让它们尽可能的去模仿。”崇明这个时候适时的上前一步，开口低声说道。
而那边，段阴阳也是轻轻点头，一脸的木然。
他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样，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掀起他的心绪。
我本来还有心想要多问些关于这替身纸人的事情，但是一看这小光头一脸牛气哄哄的样子，索性也就放弃了。
看得出来，这小光头肯定是和段阴阳是老熟人了，对于纸人的事情，更是一清二楚。
只是，有一个问题，一直我都没能想明白。
这术法，如此残忍暴戾，深信佛道的小光头，又是怎么同意的？
要知道，这每一个纸扎人，都代表了一只恶灵的生命。
而且看段阴阳那样，就好像是完全不将恶灵当生命看待一样，全都沦为了他的饲养宠物。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盯着小光头看，到了最后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眼神中的异样，深施佛礼，口吐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了。”
我翻了个白眼，但也开口说道：“这术法叫什么？”
我相信，崇明一定知道。
“替身纸人，就是替身纸人，并不存在什么术法。”崇明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低声应道。
我点了点头，和胖子对视一眼，我能看的出来，这个时候的胖子，也是心存芥蒂。
“那……你不觉得这样是和你们佛教相违背吗？”
要知道，佛教的人可都是信奉一句话‘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
连蚂蚁和飞蛾都唯恐伤害的佛教，怎么会忍心去看到段阴阳活生生的将一个恶灵囚禁到纸人当中，又抹去恶灵的记忆，变成供人操控的傀儡？
果然，在我这句话说完，小光头的脚步停了。
此时的崇明，原本一直挂在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反而换上了一脸的严肃。
说实话，这个时候的样子，着实是有些搞笑。
试想一下，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却摆着一副冷脸，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人命，鬼命，哪个重要？”
让我没想到的却是，崇明好半天之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人命，鬼命？
我微微皱眉，如果按照佛教说法，这都算得上是命，哪里存在谁重要或者不重要的问题。
更何况，就拿我和玄一来说，我更加坚信，玄一的命，要比我值钱！
就算是我死，都不能让玄一出现任何问题。
“都重要。”我呵呵一笑，咧嘴说道。
“恩？”这一下，反倒是让崇明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而后嘴角挑起了一抹冷笑，点头继续说道：“那我要说一个毫不相干，活着的时候恶事做尽，死了之后也危害人间的鬼，这样一个鬼的命，就能换你一条安全路呢？”
我微微一愣。
但凡能成为恶灵的，不说十恶不赦，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而且成为恶灵之后，几乎都是丧失理智的家伙，一个个都想着吸取活人的阳气，来提升自己的修行。
其实这么解释下来，我倒是有些释然了。
管他什么佛教道教，大家不过都是想活下去而已。
而我们要是想安全的活下去，这替身纸人，就是一个很好的救命办法。
如此看来，崇明的倒也没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带到了一个圈子里一样，陷入了别人的思维当中。
胖子这个时候眼珠子乱转，精光闪烁，突然是一咧嘴，低声说道：“那不知道你们的佛对作恶者，是如何处置的？”
“永坠阎罗，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期间受尽百道酷刑，以洗清他们身上的怨念。”
崇明一手打着佛礼，眼眸微闭，轻声说道。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光头，一时间就像是看恶魔一样。
佛教，看似心地善良救苦救难，实则也是心狠手辣的主。
而道教但凡遇到妖魔鬼怪全都是斩尽杀绝，但却又是最善良的。
毕竟，有的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
反而是那种想死又死不掉，才是最歹毒的惩罚。
眼看着这个时候的崇明，已经倒背双手，一步步的朝着段阴阳追赶上去，我和胖子相视一笑，这个时候都是齐齐摇头。
道教，佛教，一直以来都被世人争论，有人崇尚道教的杀伐果断我行我素，有人热衷佛教的心存天下大慈大悲。
但如今，我倒是坚信了自己心中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