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大叔！”

艾靖一咧嘴，笑了，转身看着这个浑身野味十足的草莽汉子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飞雪染白了他的络腮胡子，他豪爽一笑，那腮帮子旁的胡渣儿一齐抖着，像下了一场小雪似的。

“小丫头！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是受啥委屈了白？”

他热乎地拍着艾靖的瘦肩膀，差点没把艾靖拍骨折。

“委屈倒是没有，但是这个学校受的委屈可够多了。”

艾靖话里有话地说道，胡杨的笑容消失了，冷厉之色从眼里迫射而出，

“他怎么还不停手……”

“什么？”

艾靖耳尖，听见了胡杨的自言自语，不禁喜上眉梢。

她就知道！胡杨一定知道些什么的！

两人来到随行小妖饲养室，里面的小鸟小狐狸精小兔子叽叽喳喳吵得不可开交，唯见一雕孓立于枝头，那锋利的喙，棕黄色的羽毛，精光四射的鹰眼，矫健的身姿，相比地下一群燕雀猫兔，方才显得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这只可可西里大金雕一回头看见了艾靖，旋即刷地张开一双利翅，几个迅猛的疾刺化作一点白线，下一秒在艾靖的肩上稳稳地刹住了身形，任由艾靖抚摸。

“真是一只好鹰！”

胡杨鼓着掌，艾靖随意笑了笑，信手抓了一把鸽子肉干喂给它吃，抬头将最近发生的事简洁地对胡杨说了一下，却见胡杨的脸色愈发严肃起来，

“你确定要自己解决傀儡术的事情吗？不通报给学校的后果你是绝对承担不起的！”

“通报了那又能怎么样？学校能做什么吗？能找到北欧圣光的只有我和林教授，除了四灵星神以外，其他人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

艾靖眼神坚定依旧，毫不退让地直视着胡杨的黑眼睛。透过艾靖的眼睛，胡杨似乎能看见一个勇敢的灵魂破茧而出。内心反复挣扎许久，他终究被艾靖越逼越迫的意志所撼动。

“其实傀儡术的起源是在中国。”

艾靖大吃一惊，忙问道，

“中国？可它不是吸血鬼的独传密法吗？”

“那是后来在中世纪时西方魔法界崛起，为了防止闭关锁国，中西方必须每年派出交流大使进行文化沟通和切磋。这个傀儡术作为中国古代暗系法术的经典之作，也顺其自然的被传了过去，结果后来被居心险恶的黑魔法师所盗用，融入了血族自己的一些脏东西，而成为了血族对抗基督的利器，多用于对基督徒的黑化和洗脑。”

艾靖渐渐想明白为什么菲兹威廉会对傀儡术如此敏感了，毕竟他自身也是黑暗之神厄瑞玻斯之子，终归还是对黑魔法有一些共性的感应。

“那它在古代的时候叫什么名字？”

“赶尸术！中国古代苗疆法师利用穴道控制来往死尸里导入法力，在夜间时催促他们赶往公墓，这种魔法看似恐怖，其实也只用于丧事和普通的控神罢了。”

胡杨抬起眼睛看着饲养室的天花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故事

“但是有那么一天，这种法术在西藏却逐渐演变成了僵尸术……”

藏山脚底，尘沙满天，地虽肥沃却终日被尘，原是每年三月，有巫作法，引上古凶兽入城，昼伏夜出，伤人于无形，同时数千名蒙面者行傀儡事，终日袭村扰民，一旦有反抗者，见之便咬，毒液自牙中注入其命脉，不多时村民皆亡，死状却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数十年后竟浑身黑毛形容恐怖破坟而出，见人就咬。藏王闻此事之后，请来玄武真魂，召来天水洪灾，方才将此事镇压。

艾靖沉默不语，突然明白为何那些控制荣蔚的红绳是如此害怕南墩的纯水之力了，她心生一计，

“这样说来，最强的水和最纯的光是不是破解傀儡术的关键？”

“你可以这么想。”

图书馆内，南墩被迎面撞来的艾靖吓了一跳，手上的书噼里啪啦撒了一地。两人有些尴尬地弯腰捡书，

“靖哥什么事啊，这样急？”

艾靖一面麻利地捡着书，一面不假思索的回道，

“你必须要每天贡献一点你体内的水！”

南墩惊愕地长大了嘴，一张肉嘟嘟的脸满是疑惑，

“什么？！”

“我的意思不是叫你每天必须贡献一点你的口水，而是用玄灵甲把你体内的水元素提炼出来。”

两人拿着书坐在了正打瞌睡的虞怡身边，开始写起论文，南墩写到一半稍稍抬头看看虞怡，确保她没醒，才小声问道，

“你想干什么？”

“熬制秘药是我的强项，我要用你体内最强的水和北欧的圣光来初步控制傀儡术的散播，然后继续追查幕后黑手……哦对不起！”

艾靖转身将书塞回书架里，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矮个。

一看竟然是南心，两人开心地和她打招呼，但小姑娘只是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做进一步的交流，艾靖眯起眼睛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直到她一转身，走进了校医务室里。

“看来你妹妹还是没有完全康复。”

过了很久，当艾靖，虞怡和南墩终于写完论文之后，天色已近九点，三人揉揉眼睛驱散满脑子的困意，先后走出只剩下一盏黄灯苟延残喘的图书馆，虞怡懒懒的把论文往南墩怀里一扔，头靠在艾靖肩膀上，一双明亮的棕色眼睛小鸟依人地望向她，

“靖，今天晚上你早睡吗？”

“不呢，我一会要去上林教授的晚课，顺便托我给菲兹说一声，叫他别等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