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之后，张璐和王逸坐在了沙发上。

张璐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红木的盒子，正是王逸刚才发现的那个，厚实的触感，厚厚的木漆，以及它散发出来的沉重感，让王逸不由自主地坐了坐正，怀着敬畏的心情去看它。

“这个里面放的东西，比较少的，都是我妈妈生前留下的一些除工作外的东西，主要是她的照片，还有她的日记，她收到过的信件。”张璐的表情也变得悲伤起来，轻轻地抚摸着盒盖子，却没有打开它。

“呃……这些都是很隐私的东西吧？我只要看一下她生前的便签或者工作日记就好，这些就不用了吧？”王逸本来的打算也是这样，特别是在现在的这个气氛之下，如果像一个盗墓人那样的贪心，未免有些不道德，就说道。

“没关系的，人死不能复生，她总归要化为一堆尘土的，如果留下的东西能给活着的人带来好处，那大概是好的，而且，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文字，我已经提前看过了，我相信你也不会拿来做什么事情的吧……”张璐摇了摇头，努力抿起一抹微笑。

接着，她打开了盖子，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正脸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得，张妈妈对着镜头微笑着，温暖的背景色配上她微微显露出来的鱼尾纹，让人觉得她好像还活着，在照片里面温柔地看着自己。

“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得？”王逸忍不住问道。

张璐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到了一边去，说道：“这是我妈妈的证件照，她特别爱美，这张照片还是她前几年拍身份证照片的时候拍得，当时拍了好几遍，公安局的工作人员都被她弄得烦死了，事实上，她的手上还做了动作的，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她最喜欢的，其实根本拍不到的。”说着她咽了一下喉咙，鼻头变得红了起来。

怪不得张璐的性格这么开朗，看来是她的妈妈影响的，听她这么说，张妈妈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吧。

上面的一叠都是照片，但是都是张妈妈单人的照片，其中还出现了很多旅游景点作为背景，甚至还有几张已经泛黄了的照片，是张妈妈相当年轻的时候拍得。

下面还有一些小挂饰，包括耳环、项链、镶着钻石的戒指，以及一个小发卡。

最下面放着的是整整齐齐码好了的小本子，从封面的老旧程度能看出来它们的先后顺序。

“就是这些了，她在年轻的时候喜欢写日记，都保存下来了，但是最近几年迷上了朋友圈之后就没写了，都是在朋友圈里发动态了。”张璐拿出了最新的那一本，封面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标注“2010~2012”。

“等等，我觉得，现在你已经没有必要再瞒着我了，在看这个之前，我觉得直接向你确认一下更好。”王逸没有接过来日记本，而是对张璐说道。

“你不觉得自己在日记里面找到答案更加有趣一点吗？”张璐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比王逸年长的感觉凸显了出来，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王逸努了努嘴，说道：“我是一个急性子，如果可以不用麻烦的事情，我尽量不会拐弯子。”

“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你原来就是一个女生吧？”王逸直截了当地问道，就像他说的那样，不拐弯抹角。

“我……有点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原来是什么样，你不是最清楚么，还一起上过厕所。”

“不是的，”王逸直视她的眼睛，“原来我的确以为你是一个同性恋，喜欢表现地像一个女人，至少在昨晚之前我是这样以为的。但是，你先应该已经没有必要瞒着我了吧？”

张璐的两只手夹在两腿之间，耸了下肩膀，挺直了腰背，看着桌子叹了一口气，笑道：“好吧……我本来想看看，如果你不问我的话，我就不会主动说出来的，如果你看日记还看不出来，那我也正好没什么可以说的。”

“我不是傻子，”王逸皱了皱眉，“昨天下午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异样，你要向我要变身药，但是你却不说理由，一直支支吾吾，后来你说了是为林局长找药的，可是好像又不是这个样子，然后当时我就觉得，你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让自己变成女人罢了，其他的都是借口，但是昨晚我看到了你电脑里面的照片之后，我才往其他地方想去了。”

“其实我本来就准备找你要到变身药而已，没准备要告诉你什么东西，但是我没想到，变身居然要这么麻烦，必须要你的全程帮助，然后我就想了想，觉得，被你发现我的秘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逸看见她好像满脸无所谓，就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原来的确是女生吧，那么为什么后来会变成男生？”

“那你说，我是什么时候变成的男生？”

“大概十六七岁吧，在照片上的那个女生，应该就是你原来的模样，和现在的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穿着高中生会穿的衣服，然后，当你男生的模样出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张璐把照片全都放了回去，又把盖子盖了回去，双手按在上面，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的过去这么感兴趣，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接下来就要问，能让女生变成男生的药在什么地方？”

王逸被她说中了心事，一时语塞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了。”

“但是事实上，你是知道的，是不是？”王逸皱眉，对她现在的态度有些不爽。

“我不能告诉你在哪里，事实上我也不是很确定，而且，现在只剩下了一份药，如果我给你，你会选择给谁用？”

“我……”

“别和我说什么有总比没有好，你没有经历过变成那样子的感觉，不会明白她们是有多么渴望变回去的机会的，哪怕她们现在看起来好像很无所谓，好像很适应的样子，其实都只是假象罢了。”张璐低声笑了两下，“而且，就算你帮我变了回去，我也不能把药给你，如果你想要其他的回报，我都可以满足你，就算让我陪你上床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