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沐飞流心中隐隐猜测到了一些什么，虽然执剑长老救下自己的时候，那道灵身看起来很模糊，这次他所看到的执剑长老又是年轻时候的执剑长老，但气息是改变不了的。

剑门深处，那久经岁月的宫门依旧在沉睡，内殿，此刻两道身影再次出现在一起，一人是执剑长老，而另外一人则正是引沐飞流进入剑域的那道黑影，此刻他们正一起看着殿内正中央，那颗硕大的水晶球，在那水晶球内的，正是沐飞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沐飞流进入剑域幻境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那道黑影压低了声音道：“现在就让他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真的好吗，说起来他毕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了，就算神魂不朽，也终究只是彼岸之花，将来的重任放在他的身上真的合适吗？”

执剑长老思绪了片刻：“这剑域幻境是当年师尊留下的，这里所映照出来的东西，都是他灵魂最深处的烙印，虽然他这一世的记忆占据了主导，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就是当年的他，纵使四季轮替岁月变迁，但那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东西不会改变。”

“他已经要见到年轻时候的你了，你就不怕他会联想到一些什么吗？当年若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踏出那一步，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底，也有你的功劳啊！”

“我承认当年的事情有我的原因，但终究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师尊当年坐化之时说过，当大千世界遭逢危难之时，我们都有责任挺身而出，与魔帝一战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是，若是你与他同去，以你们俩的修为，你二人合力必定能将那魔帝斩杀，但是你却迟疑了，你选择了固守大千世界，纵然那十员魔将斩杀的斩杀，封印的封印，大千世界守住了，你成了名利双收的大英雄，但是他呢？他得到了什么？”

执剑长老叹息了一声：“你真的认为，当年那一站是我不愿意，同他一同出战吗？在你的印象中，我何时是贪生怕死之人了，只是在出战之前他曾找过我。”

“当年他早就有预感，大千世界会有此一劫，他之所以要孤身一人应战，是因为他告诉我他修炼已经遭遇瓶颈了，你也知道，他的天赋比我高，实力也在我之上，这种事情我也帮不上他，他自知这一点，所以主动提出独自应战。”

“当时我也不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直到看到星域外他兵解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的实力早已与我天差地别，你真的以为九转轮回，是真正的轮回么？实际上我们都错了，他踏出的那一步，才是真正的轮回，虽然现在的他只是彼岸之花。”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只要灵魂烙印不变，他就依然是他！”

黑影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是那人？可是他身死道消，守护大千世界的那一幕，大千世界的生灵有目共睹，他又如何踏入轮回？”

“你真的以为罗天剑域的绝技是那么简单的？斩魂一剑，斩人神魂斩人修为，但这一剑的精髓却并不在于杀，而在于护，师尊当年说过剑者，心之刃也，可为攻，亦可为护，攻与护不过是在一念之间。”

“斩魂一剑既是伤人也是伤己的必杀之剑，但绝境之下仍藏有生机，当他使出那一剑的时候我才明白，他自知不敌暗裔天魔帝，所以将大部分神魂都留在了那道封印上，他是在为大千世界争取时间，也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你的意思是说，他真的回来了？”

执剑长老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让那道黑衣人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执剑长老又接着说道：“花开彼岸，他究竟还是不是他，这一点谁也说不清楚，若不是那块玉的存在，你敢肯定他就是当年，赫赫威名的凌天战帝？”

“但是话又说回来，既然那块玉会认可他，那么就说明他还是回来了！”

黑衣人影这次更摸不着头脑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能不能说的简单一点。”

执剑长老转身，望着水晶球里的沐飞流说道：“他是他又不是他，在你的心中他是他，那就够了，你只要保持本心就好。”

“你……也罢，既然那块玉都认可他了，也就没有必要太过纠结这些了，只是有一点我仍不明白，那块玉他为什么不带上，若是有那块玉在……”

“你想说的我明白，那块玉是他留给我的，你真的认为暗裔天魔帝的十员大将那么好对付？他派出的十员大将，至今都还有处在封印之中未被斩杀的，那十员大将个个实力都强的惊人，若不是他将那块玉留下，恐怕你也就不会见到我了。”

“当年，因为你没有同他一起应战，所以当你只身一人引开那十员大将之时，我也就懒得跟上去了，我想着他能与暗裔天魔帝一战，那么你对付那十员大将应该不成问题的，所以……”

“一切都过去了，当初我也以为那十员大将实力应该在我之下，但只有真正一战才知道，他们都是些嗜杀成性的外族，与人对战根本不顾性命，我的道伤就是当年留下的。

“还有那块玉当年一战遗失，到现在还在沉睡，不过好在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在他那里，应该很快就要苏醒了吧。”

“你是说，那块玉的器灵都受损了？那十员大将究竟什么实力？那些没被斩杀的现在又都在哪些地方？”

“中州实力鼎沸，他们被我镇压在了中州，那里也是当年罗天剑域的所在地，当年受了严重的道伤，我自知罗天剑域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才来了这里，当年中州的那些老家伙袖手旁观，若是那些家伙摆脱封印，就让他们收拾吧。”

“哼！事关大千世界的安危，当年他们竟然都不出手，是想看着我罗天剑域覆灭吗？”

“那么你以为我为什么远离中州？”

“难道不是为了等他吗？”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你真的以为我若是不离开，罗天剑域还会存在？他们忌惮罗天剑域很久了，若是我还在，他们必然会出手。”

“这群杂碎，不过，既然他回来了，那些人也该还一还债了。”说到这里，他也看向了那水晶球之内的沐飞流，若是仔细一看，他那眼中竟闪烁着泪光。